从前,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有着这样一户人家。男主人勤劳厚道,是个手艺高超的木匠,他的妻子贤淑善良,不仅知书达礼,还能做一手漂亮的女工活。她原是山外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可是由于一场大火无情地夺走了她的亲人和家园。幸亏那天有个年青的木匠正巧路过,才从火堆里救出了这个女子,并给她疗伤,还千辛万苦把她带到自己远在山里的家,加以悉心照料。不知是由于小伙子的人品赢得了姑娘的芳心,还是女子为了报恩,伤愈之后便远嫁山村,成了那个木匠的妻子。两年以后,他们喜得一子,取名诚儿。
诚儿从小聪明懂事,但不幸的是在他十岁那年,父亲出门做工路上突遭狂风暴雨,不料摔下山崖撒手人寰。从此,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坚强的母亲不但把儿子抚养长大,更教导他仁、义、礼、智、信等许多做人的道理。诚儿不负母亲的期望,不但忠厚孝顺,为人真诚,还子承父业,十年以后也成了一名出色的木匠。可是他的母亲却操劳过度越来越衰老,终于不久于人世。弥留之际,她一再嘱咐儿子:“你一定要走出大山。因为外面的世界更大,在那里你可以更好地施展自己的才能,也有更需要你帮助的地方。”
料理好母亲的后事以后,诚儿打点了简单的行装,带着母亲的遗愿一路翻山越岭,餐风宿露,许多天后终于走出大山来到了一片旷野上。可是那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腹中饥肠辘辘,不知欲往何处。
正在此时,他隐隐约约看到远处好像有片树林,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加快脚步向着那个方向走去。走近一看,原来是个很大的果园,里面许多果树,有知名的,也有不知名的。那时正是枇杷成熟的季节,枇杷树上结满了果,许多已经成熟了,金灿灿的,十分诱人。眼前之景,使诚儿更加饥渴难忍,他真想摘几颗充饥解渴。可是想到母亲的教诲,做人要老实,人家的东西怎么可以不经主人同意就拒为已有!于是,他绕着果园寻找着它的主人,想征得同意要几颗枇杷垫垫饥。可一圈兜下来不见一个人影,更觉得头昏眼花,可他继续还在寻找。
沉甸甸的枇杷把树枝压得低低的,有几根伸展到路上的枝条几乎擦到他的头顶。为了防止碰落果子,他小心地避让着枝条,不料脚一软,险些摔倒,一只手却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抓,竟一把拽下了三颗枇杷。诚儿这下急了,他一定要找到园子的主人,否则心里一生都不会踏实。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他绕完第三圈的时候,终于来了一位两鬓斑白的长者,显然他就是这个果园的主人。诚儿彬彬有礼地见过长者,告诉他自己刚才摘了园中的三颗枇杷,现想要得到您的同意,否则心里就会愧疚不安。长者看着诚儿,微笑着说:“年青人,此事不必放在心上。长在露水中的果子给行人解个渴也未尝不可,我即使不同意,至少也不会怪罪的,你尽管走吧。”
可是诚儿不走,他恳切地说:“伯伯,如果您不同意,我不能走。母亲一向教导我要做一个诚实的人,我不能偷吃您的果子。要不这样,我是个木匠,帮您干点活吧,也好弥补一点自己的过错。您看行吗?”
长者将诚儿重新打量了一番,仍然微笑着说:“孩子,你要得到我的同意,其实也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如果你答应,我就给你这个‘同意’。要是不答应,我是不会给你‘同意’这两个字的。当然我也不会为难你,你尽管走吧。”
“伯伯,你说吧,只要我做得到,什么样的条件都答应。”
“不,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再决定吧。我的条件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女儿,名叫信妮。可惜天生残疾,是个没有耳朵、没有嘴巴、缺手少脚的人。如果你能娶她为妻,我就给你一个‘同意’。否则,你就趁早离开这里吧。”
诚儿一听乐了,看着长者斑白的头发,想到他那残疾的女儿正需要有人帮助照顾,而自己正好身强力壮,又会木工手艺,完全有能力帮助眼前这位日渐衰老的父亲并照顾好他的女儿。也许,这正是母亲所说的:山外可以更好地施展自己的才能,也有更需要自己帮助的地方。
诚儿爽快地答应了长者的条件,显得非常开心。长者很惊讶,不过他马上镇定下来,慎重地说:“孩子,既然你果断地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祝你好运!现在我也满足你的要求,给你这‘同意’两个字,我同意你摘吃了园中的果子,并把它作为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吧。”
接着,他让诚儿在这里等一下,说过一会儿会有人来接他去和信妮举行婚礼。说罢,返身欲将离去,但忽然又转过身来,说:“我走之后,你如果反悔,可以离开这里。你已经得到了那个‘同意’,不必再为摘果子一事内疚。婚姻是大事,要慎重,不能勉强。你即使反悔,我仍然不会责怪你。”说完,便转身走了。
诚儿等在原地,丝毫没有反悔之意。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怎么能够背信弃义呢!此刻的诚儿想的尽是今后如何帮助那父女之事。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可迟迟不见来人,但他不会走,仍然耐心而又坚定地在原地等待。
天渐渐暗了下来,这才有人过来将他带到了一个偌大的庄园。门口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里面人来人往,一派喜气,热闹非凡。诚儿有生以来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不禁傻眼了。
婚礼开始,新娘戴着红盖头与诚儿拜堂成亲,奇怪的是完全看不出她腿脚不便的迹象。进到洞房,按照习俗新郎首先要对新娘说一句“我愿意和你白头偕老”的吉祥语,而新娘紧接着也要回说一句同样的话。诚儿想到新娘没有耳朵和嘴巴,不可能听到他说的话,也不可能回说这么一句话。可他尊重礼仪也尊重新娘,还是对着新娘真诚地说:“我愿意和你白头偕老。”
没想到话音刚落,新娘那边马上传来了一个悦耳的声音:“我也愿意和你白头偕老。”诚儿纳闷,慌忙上前揭开红盖头,眼前竟是一位婷婷玉女。她四肢健全五官端正,此刻正带着微笑看了他一眼又赶紧腼腆地低下头去。
诚儿云里雾里,仿佛是在梦中,后来终于慢慢定下神来,试探性地轻轻叫了“信妮”这个名字,新娘马上回应了。
“啊?这是真的?你真的就是信妮?”
“嗯,是的。我是信妮,父亲唯一的女儿。”
“哦!那,父亲怎么说你……?”
“噢,那是在考验你。不过,他说的也不完全错。他说我没有耳朵、没有嘴巴,那是因为我生长的环境好,从小就得到良好的传统教育,周围的人也都崇尚文明礼仪,所以我的耳朵没有听到过污浊的声音,嘴巴自然也不会说长道短,或满口脏话了。从这个意义上说,我的耳朵和嘴巴简直就是没有。至于‘缺手少脚’,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缺的是干坏事的手和走歪门邪道的脚。”
诚儿这才恍然大悟,他仔细端详着新娘,仿佛又看到了母亲的影子,幸福的暖流涌遍全身。原来,信妮不但貌美、心美,手也灵巧能干。她爱诗文,精女工,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堪称才女。她与诚儿的结合真是珠联璧合,在当地传为美谈。父亲年迈后,诚儿掌管了庄园。夫妻俩勤劳善良,乐善好施,还自愿把知识和技能传授给贫苦人家的孩子。
不知是由于他们的为人真诚可信,还是由于两人的名字中正好有“诚、信”两字,渐渐地,人们忘记了那座庄园本来的名字,把它叫做“诚信园”。随着时间的推延,庄园的影响面越来越广,许多人喜欢带着孩子前去造访。因为那里不仅有品不尽的四时鲜果,更有学不完的知识和人生的哲理。而“诚信园”的后人,也格外得到世人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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