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伦敦大街上,细雨轻飞,让人感到些许的轻快。路两旁的街灯,已透射出古老而怀旧的微弱亮光。
彼德正快步地朝着那家百年老字号古玩店走去,因为今天是他和玛莎的结婚两周年纪念日,他记得玛莎曾经说过越古老的东西越是历史的见证,而且当时她还笑着对他说,我们的爱情也需要历史来见证的。
他想在古玩店里找一件能让玛莎开心的东西,他想让她有一个惊喜,因为他们能结合在一起,是经历了许多波折的,所以他决定多花点时间来挑选。
当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店里的那座猫头鹰标本发出了刺耳的怪叫声,他知道这声音,是在告诉老板有客人来了!虽然他早已有心理准备,但每次听到这种怪叫声,他总是会感到不太舒服,这种声音让他感觉到好像是进入了一个古老的原始森林。
古玩店的老板据说是从东方来的,他把这个店布置得充满了东方的神秘色彩。一进门的左手边立着一具从埃及带来的木乃伊,右边则是一具从中国带来的僵尸,店的顶上全部是人的头骨,据古玩店的老板说,这些头骨都是从东方各个时期的古墓中采集而来的,具有很大的考古价值。店的四周挂着许多古老的兵器,首饰以及许多他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如果不是玛莎喜欢欣赏这些玩意,他是绝不会踏进这个店半步的。
他很奇怪,进来都有一会了,也没看见老板。不过,他看见柜台的灯是亮着的,他想老板就在附近,他朝着那个外形与坟墓有点相似的柜台走去,幽幽的光在里面一闪一闪的,他记得老板说过这叫磷火,和传说中的鬼火是一样的。他还记得老板和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怪怪的,还用一种似笑非笑眼光盯着他。
他是不信这些的,他认为老板把这布置得阴森恐怖的样子,就是为了吸引像玛莎这样有强烈好奇心的顾客的。
他从那个样子怪异的柜台后面绕了过去,柜台上边的空间,挂了一些动物的头骨和标本,那个发出怪声的猫头鹰也在上面,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发觉不管他从哪边扭动头部,那双血的眼睛都在注视着他,他弯着腰低着头想从下边钻过去。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有一股阴冷的风从他的衣领口灌了进来,他浑身打了个冷颤,他低着头用余光往后一看,他的身后有一双素净的脚站在哪,之所以说它素净,是因为脚上的袜子和鞋都白得那么奇怪,这种白他从来没有见过,特别是在这个阴暗的店里显得特别的突出。
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立起身,他感觉到后面没有任何动静,因为在这种状况下,人的感官是非常灵敏的,他再一次深呼吸,把脸转了过来。他觉得自己有点窒息的感觉,他觉得心脏的跳动也停止了,他想喊,但是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动了一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因为他看见了一个男人,一个全身穿着素白礼服的男人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确切地说是他感觉到这个男人在盯着他,因为对方的素色礼帽压得很低,根本就看不见眼睛,他也不敢往对方眼睛的那个方位看,因为他感到那就像无尽的夜空一般深不见底。
那人先开口了,:“老板不在吗?”这种声音让人感觉到非常的冷,没有任何生气,而且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彼德发现,古玩店里不知从哪又钻出了一股冷风,吹得店里的金属互相碰撞发出了,叮…叮…的声音。
彼德想回答说,没在。但喉头动了动,仍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那个人好像听到了彼德地回答似的,幽幽地说道:“我把这个盒子放在这,请转交给他,但请你不要擅自打开。”说完后,就飘然而去。因为彼德没看见他动脚,他就这样直直地飘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彼德才觉得身上开始暖和起来,但他的脚还有点僵硬,他想走出去,总觉得脚迈动不起来,他一步一拐地向前移动步子,不知怎么搞的既然走到了,那个盒子的面前,那个盒子浑身乌黑,透着一种神秘。彼德盯着看,总觉得有一种力量在招唤他。他不知道这种力量或者说这种潜意识是从哪来的,但他的手却抬了起来,伸向了那个盒子,他觉得自己的大脑不再受自己控制,因为他根本不想碰这个盒子,但手却不听指挥地把这个盒子拿了过来。
一股冰冻般的浸冷从手心传了上来,他听到了牙齿打颤的声音。但很奇怪,他感到自己丝豪没有想放手的意思,反而把这个盒子拿得更紧,有一种声音总在召唤他。他觉得自己飘飘乎乎地往回家的方向走,他的整个身体好像都不听使唤了一般,晕晕地、绵绵地。他感到他好像回到了家里,玛莎好像对他说了些什么,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阳光已充满了整个房间,他此时正躺在自己的意大利睡床上,玛莎已经起来了,他听见她在厨房轻声哼着小调。不过他总觉得这个声音变得不是那么太熟悉了,往常玛莎哼小调的时候是那么的轻快,但他今天听到的总带有那么点迷离凄婉,啊…依…啊…哩…啦…
他起身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他看见餐桌上放着那个乌黑的盒子,他好像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心打咯噔一下,因为他看见那个盒子打开着,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他心里面喊了一声:玛莎…不…
歌声还在从厨房里面时断时续地飘出来,他总觉得每接近歌声一步,自己的心中就咯噔的一下,他看见了玛莎的背影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觉得有点面熟,他觉得面熟的是玛莎身上穿的那件衣服的白色是那么的素净,她的头发散开着,如乌云盖雪一般飞散在这身素净的衣服上。
他看见玛莎正在水池边忙活着什么,她好像没有发现他正站在身后。
他轻轻地走了过去,往水池里探了一下头,看见玛莎的双手正拿着一只死猫正在一边洗一边唱,他一见,哇地一声,吐了起来。
玛莎好像受了一惊,一下子停了下来,他听见那只死猫落在水里的声音。然后听到玛莎幽幽地问道:“你昨天怎么回来得那么晚啊?你知道我在…等…你…吗?”他听到‘等你吗?’这三个字玛莎说得那么的慢、那么的冷、那么的空洞。
他抬起头来,看见玛莎正用一种幽幽地眼睛望着他,那双眼睛看上去也是那么深不见底。
“玛莎,你怎么了?玛莎…”他一把拉过玛莎摇着她的身子问到。他感到他的手又有一种冰冻地凉意传了上来。
玛莎用一种幽灵般地眼神望着他,冷冷地说道“爱是需要历史见证的…呵…呵…呵…"嘴里还发出阵阵笑声,听得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彼德发现不太对劲,就问:“玛莎,你是不是动了那个黑盒子,里面是什么东西?你是不是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快给我…"
“东西?呵…呵…是你送我的礼物对吧?”玛莎脸上带着一种奇怪地笑,“那是属于我的,呵…他是属于我的…呵…呵…”
彼德一听,就知道是那个黑盒子里的东西让玛莎变得神智不清。又听她说,什么他是属于我的。就急问道:“他是谁?他到底是谁?你看见了什么啊?”
“啊…哈…哈…你别走啊!你带着我啊!…呜…呜…”玛莎说着说着就抽泣了起来。
拉着她咆哮如雷地问道:“那盒子里到底有什么?快告诉我!”说着他就在玛莎的身上搜了起来,但是什么也没发现。
一会儿他听见玛莎熟睡了的声音,那种声音是那么的熟悉,他看了她一眼,觉得她好像没事了一样地睡得那么香甜,他轻轻地吻了玛莎一下,把她抱上了床。
玛莎这一觉睡得特别沉,直到晚上也还没有醒。不过他时不时地听见从玛莎的嘴里冒出一些古怪的声音,有时玛莎还在梦中发喋喋地笑声。
他听着听着,自己也忍不住眼皮下垂,呼呼地睡着了。
他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看见有人来到了他的床边,这个人是如此的熟悉,他想起来了,是那个在古玩店里见过的白衣人。他站在床头,还是直直地望着。他听见玛莎好像下了床,对着那个人说:“你终于来了!你带我走吧!我要和你在一起…"
那个白衣人什么也没说,仍旧是直直地望着他,彼德躺在床上也直直地回望,他想从梦中醒过来,却怎么也动不了身,但他听到了自己喉咙的吞咽声,他想喊,总是发不出声来。
那个白衣人看了一下玛莎,把手轻轻地抬了起来,玛莎也顺从地把手抬了起来。他看见玛莎地手上多了一枚戒子,那枚戒子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蓝光,照得人的灵魂好像出了壳一样。
彼德似乎感觉到这枚戒子就是那个黑盒子里的东西,他感到了它身上发出的魔性,他想站起来把它从玛莎的手上夺下来,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留下玛莎。
但一切都是徒劳,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不能动弹。
那个白衣人带着玛莎从窗户飘了出去。临走的时候他似乎听到几个回声在耳边响起:“迷…情…戒…迷…情…戒…"。
当他被电话铃声惊醒地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他看见床的那一边是空着的,他呆了一会,就一把抓起电话。
电话是警察局打来的,叫他过去认一具尸体。
当他赶到出事地点的时候,他远远地就看见玛莎躺在那,全身穿着那种素白,黑发在微风中轻拂。
警察告诉他,她是从那座山崖下跳下来的,但他们奇怪的是,她光着脚跑到这个荒凉的山崖居然脚底没有任何擦伤的痕迹,他们又问了他一些情况,他只是说:“她手上的戒指呢?她手上的戒指跑哪里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