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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熊情未了

时间:2012-08-22 08:15来源:故事中国 作者: 徐梅生 点击:
  “把枪扔掉,手放到脑后,要不要你的儿子?”当索罗尔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时,出现在眼前的是已经解脱的疤痕脸,他一手环着贝克的身子,另一只手拿着尖刀对准贝克的颈子。“嘿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他的话音没落之时,这只熊冷不防朝疤痕脸扑了过去

  “前些年,政府公用设施偶尔遭遇破坏。近年来,破坏电缆、通讯等设备行为变本加厉。据警方调查,很可能是一只熊所为,望广大市民积极行动,活捉到这只熊,政府悬赏五万美金。”电视上的字幕、街头巷尾张贴的广告、还有扩音器的喇叭,这一段时间往人们耳朵里、眼睛里、脑子里死命地灌。这对索罗尔来说,无疑是个大好机会,一方面可以偿还赌债;另一方面他本来就是个猎手,善于抓捕猎物是他的天性。他眼睛一眨,有了一个好主意。第二天夜里,索罗尔喝了一斤多白酒,壮着胆子,带了一把K-15号猎枪、铁锹以及一些圆木等备用材料,同身强力壮的儿子贝克一道准备去卡特拉山森林。凭他的不低的IQ判断,这里应当是熊出没的地方。车子停放在一个合适的地方后,索罗尔迈着稳健而快速的步子,踏上厚厚的枯枝落叶堆积的卡特拉山森林。


  一看就是人迹罕至的地方。他内衣口袋里塞着许多食物,为了这只熊,他准备了长久战。一切都是值得的,可是五万美金啊,还有谁能想到这个地方?他想着,为了自己的聪明“嘿嘿”地笑了。


  索罗尔首先察看了一下地形,然后一股作气伙同儿子大汗淋漓地在要害地段挖了两处倒置的塔形大陷阱。他们开始把光滑的圆木从车上御下来,就在搬运圆木的过程中,贝克一不小心被碰伤了腿,索罗尔只得一个人干。不久,他把厚厚的棉衣脱了下来,可是汗还是从里面渗了出来,周身冒着白气的他,气瑞嘘嘘地把树枝枯草放到这个洞口后,累得腰都直不了。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卡特拉森林里下起了毛毛细雨,天暗得怕人。凭他的观察,还有一处必须要挖陷阱,就是那棵大树下,那是熊的必经之路。索罗尔安排儿子干些轻活,自己拿起锹来,死命地挖起土来。天公不太作美,儿子又不能帮忙干这些,索罗尔在挖了一个大坑后,在上面放上了些枯枝败叶就草草收场。他想,这应该可以用来对付那只熊吧。


  他们朝车子停放的地方走去。索罗尔揉揉眼晴,没错,就在自己汽车里,竟然有股白烟升起。本以为这片森林里就他父子两个,难道……


  索罗尔走近一看,一顶厚厚的皮帽遮住了大半个脸的青年男子正弯腰在烤火。


  “嗨,朋友你好!”索罗尔招呼着。


  那个人衣领上翻着,抬起头来,脸色煞白煞白的,一缕头发也遮挡不了右脸上的一个长疤痕。索罗尔对这张脸有些熟悉。对,近日华伦尔区有一商家失盗六十万美元,通辑令上就有这张带有长疤痕的脸。索罗尔不动声色地同他招呼着,猜想着他一定是躲避警察的追捕了。索罗尔倒了一杯热茶,伸手递过去,说:“嗨,喝了暖和些。”疤痕脸感激地笑笑。他们就这样谁也不问谁来这儿作什么,各怀心思地喝起酒来。


  夜里,他们挤在驾驶室里取暖。下半夜的时候,索罗尔被一声巨大的轰声给惊醒了,他预感到猎物中圈套了。五万美金象月亮一样,在他的头顶上散发着温柔的光辉。索罗尔一阵高兴,好像酒劲也消了不少。他悄悄地爬了出来,反锁上车门,不敢惊动疤痕脸和熟睡的儿子,同时带上屁股底下压着的那支K-15号猎枪。


  站在黑夜中,索罗尔才感到头还是有些晕晕呼呼的,大概是喝多了吧。他小心奕奕地沿着要害地段查询着,差点被洞口四周的枯枝杂草蒙住了,让自个掉进去。这个圆木砌的洞里,他儿子已经放了足够的油在圆木表面,要是掉下去的话,后果可是不堪设想。他拿灯照了照,熊的影子也没有。那巨大的轰声哪里来的呢?难道掉进另一个坑里?很快索罗尔来到大树下的那个洞旁。令他眼前一亮的是阱口人为堆放的枯枝杂草没有了,地上露出了一个阴森森的洞口,索罗尔想象着熊在陷阱里孤立无助的样子,他不禁一阵惊喜。他伸头一看,果然是一只大黑熊,小牛犊子一般。他咧开嘴笑了。


  就在他最得意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不准动,举起手来”,接着就有扣动扳机的声音。他吓出一身冷汗,把手举向头顶,慢慢转过身来。两只散发着绿光的眼睛和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对着索罗尔。这是疤痕脸,他肯定是砸碎了玻璃跑了出来。枪在他的手上,朝着索罗尔的额头,只要手指轻轻一动,那么……


  汗,顺着索罗尔的额头大颗大颗地流了下来。


  “你,你想干干什么?”索罗尔结结巴巴地问。


  “到手的五万美金谁不想要啊,哈哈哈。”


  “你,你是通缉犯,还,还……”话一出口索罗尔就开始后悔了,他知道这句话会更早些让他去见上帝。


  索罗尔闭上眼睛等死了,就在这时,“砰”地一声响,疤痕脸一声不吭地扑倒在地,他的后面正站着手举圆木的贝克


  索罗尔跑过去,用手在他的鼻下晃了晃,确定还有气息后,叫贝克拿来绳子,将疤痕脸捆了个结实。


  这个时候天已经有些亮了,蒙蒙的细雨在他的脸上抚摸着,象情人的手指。索罗尔选择了一个看得比较清晰的地方,这是一只剽悍的大黑熊,此刻它正在洞里乱冲乱撞着,一副被激怒的样子。想着自己垂手可得的财运就要来临,他高兴得吹起了口哨,同时瞄准着黑熊,准备开枪。就在这时,他的脚下土壤突然松动,可能下雨的原因吧,另一只脚下的泥土也开始松动了,索罗尔很惊谎,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他重重的身体随着松动的土壤栽进了这个洞里。


  为了五万美金,赔去一条命,真是不值得。在这人迹罕至的森林里,在这小山一样的动物身边,索罗尔只有闭上眼睛,等待着给饥饿的黑熊当食物。他的眼前不禁浮现出自己的儿子、妻子,还有年迈的父亲的身影。他后悔没有作一个好父亲、好丈夫、好儿子。他想,如果有来世,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们……


  洞内一阵“呼呼”的响声让他不得不睁开眼睛,黑熊正在左冲右突,洞壁上的土沙沙直下,对于他的来临,黑熊似乎没有觉察到。对啊,这只熊可能是个“青光眼”呢。他这么想着,就有了一线活下去的希望,他用食指按在嘴唇上,一动也不敢动,同时也暗示上面的贝克不要说话,怕惊扰了黑熊。两个时辰过后,从那一堆由少积多的土堆中,索罗尔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这黑熊正在用它的前爪在洞壁上刨土,然后把散乱的土用爪子往一块揽,这样就形成了一个高高的台了。索罗尔被动物那种求生的毅力感动了。


  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洞内的土堆越来越高了,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得救的。


  三点半的时候,黑熊已经从洞里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索罗尔带着感激看了黑熊一拐一拐地身姿,就在它的右腿关节处,有一处似曾相识的疤痕,还有那眼睛,跟豆豆的一个样。这不禁把他的思绪带到小时候。


  索罗尔八岁的时候就跟父亲一道去狩猎。父亲是个酒鬼加烟鬼。他的总是叼着一根雪茄,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什么鬼天气,风都割人。”那一日天色已晚,父亲还一无所获,就在他们无精打采地行走时,森林里传来了细微的“呜呜”声,那声音就在不远处,他竖起了耳朵,同时猫下了腰。不久,索罗尔听到了“咔嚓”一声,接着就是几声枪响。索罗尔跑过去看到的是一只大黑熊倒在血泊中死了,旁边有一只右腿膝关节受了枪伤的小熊。“哈哈哈,今天我们收获不小哇。”父亲哼起了民谣,一副高兴的样子。


  夜已经来临了。父亲咕了一口烈性酒,然后抹了抹嘴唇,去找柴生火,索罗尔尽力睁大眼睛,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什么也看不见。他的父亲,却如狼一样,能在黑夜里跳舞。索罗尔孤独极了,只有与笼子里的小熊为伍。“可怜的小熊,你很快就会成为我们家餐桌上的美味佳肴了。”小熊乌黑的眼睛让他想起以前的豆豆,一只可爱的小狗,后来得病死了。索罗尔曾经为此哭肿了眼睛……想到这,索罗尔身不由主,有了反常主动,他拉开笼子的门,抱起小熊,偷偷送到远离帐棚的地方……


  右膝关节受过枪伤,是那只他放走掉的小熊!索罗尔知道了从那时候起,他就与这只熊有了不解之缘。这只熊一定熟悉了他的气味,才不伤他,而且救了他。它是在报他当年放生的恩情呢。熊也如豆豆一样,通人性啊。此时的索罗尔已经把五万美金的事抛到了脑后。


  “把枪扔掉,手放到脑后,要不要你的儿子?”当索罗尔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时,出现在眼前的是已经解脱的疤痕脸,他一手环着贝克的身子,另一只手拿着尖刀对准贝克的颈子。“嘿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他的话音没落之时,这只熊冷不防朝疤痕脸扑了过去,掀翻了他,刀被甩了老远。索罗尔乘势跑过去解开儿子身上的绳子捆住了他,任疤痕脸哇哇大叫:“放我一条生路吧,我女朋友还在前方等着我呢,我们需要钱啊……”


  黑熊又一次帮了他,索罗尔不免对熊产生了一种感激之情,他是不会把它交到政府手中的。不过,意外收获是黑熊帮他抓住了这个通缉犯。索罗尔准备回家了,车子发动时,他竟然发现黑熊慢慢地走了过来,后又从那堆圆木上爬到自己车子的后箱里。索罗尔明白了黑熊的意思,它要跟他一道回家!索罗尔立即发动了汽车引擎。


  “黑夜多美丽,人生多美好……”这个时候,索罗尔放开嗓子唱着五音不全的歌行驶在黑暗中,仿佛车后拖着的不是一只熊,而是一个生死与共的朋友。


  而当索罗尔的父亲知道这只破坏政府公共设施的熊已经在他家院里的时候,父子之间发生了一场口舌战。父亲坚持要把这只熊送到政府,这可是到手的5万美金啊!索罗尔坚决不同意,他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胜过这个已经坐在轮椅上的小老头。索罗尔迷迷糊糊地睡去了,嘴角还挂着胜利的微笑……


  清里6点钟的时候,索罗尔就被妻子的呼叫声惊醒:“索罗尔,我的天啦,赶紧报警吧!”索罗尔一股脑儿从床上跳下来,顺着叫声直奔父亲卧室。“我的上帝!”索罗尔看到了他的父亲——坐在轮椅上的小老头身边一摊鲜血,他的头已经挂到了背后,颈项处有一个被咬断的口子……索罗尔疯了一般,立刻回过头来,冲到院里,熊已经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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