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无奈…”
朋友揉着脸,眉毛胡子一把抓的揉法,几乎把下巴揉进额头。
“怎么?又是没日没夜加班?”
“前几天几乎没休息,赶材料,上面领导要下来调研。好不容易交了差,回家还睡不上省心觉。”
“呵呵呵,我知道了,你又被挤痘了。”
“我早习惯了,但就是特别需要休息的时候,吃不消她那一套。”他苦笑着。
我同学的老婆有一爱好是挤痘痘。学生时代给自己挤痘之余,也给当时还是同学的老公挤。挤痘最初是打扫房间一样每隔一段时间不得不为的事,她竟然从中发现趣味,欲罢不能,最终成瘾。
“当年临近毕业时,你老婆还在我面前抱怨你最近脸上不长痘痘。出于朋友的立场,我对她的怪异心态表示出不同意见。她却说,没有痘痘可挤,就跟烟鬼没有烟抽一样。”
“她到现在还在讲这个道理,强词夺理嘛,纯粹的强词夺理!”
“是有点强词夺理。”我应和道。
“但在我们这样的老烟民面前,这理还真被她的强词给夺过去了,没办法。”
朋友从高中时开始抽烟,至今已有十余年烟龄。起初每天三五根,后来七八根,直至大学,跟我一样每天一整包。也曾多次与我互勉戒烟,但都无果而终。尼古丁对身体和精神的控制力是强大的,认识到这一点时,我们都断了戒烟的念头。
“话说回来,你老婆的挤痘瘾有没有加深?这些年你抽烟越来越多,眼镜的度数也比以前高了。”
“别提了,结婚后这几年她越来越离谱,我的脸早已经不长痘了还是难免被挤。”
他叹了口气,举杯把剩余的啤酒喝完。
“那你还有什么地方长痘了?”我给他再加啤酒。
“她就在我光滑的脸上挤,每一寸肉都不放过,力度之大,简直就是掐的。”
“用掐的?有点狠了吧。”
“有话怎么说来着——最毒不过妇人心。”他略显悲愤。“前几天几乎没休息,赶材料,上面领导要下来调研。好不容易交了差,回家还睡不上省心觉,刚躺下就被挤。”
“不知道这种癖好会不会遗传?”我试着开一个玩笑。“要是你女儿也染上挤痘瘾,那就有你好受的了。”
“有遗传。”他笑道。
“我只是开个玩笑。”我忙解释。
“但我没开玩笑。”他正色道,“真有遗传,不过遗传过程有些偏差,我女儿从小就喜欢给人掏耳朵。在我耳朵眼里不断熟练,现在技术挺好,掏着挺舒服,但被掏的次数多了也就厌烦了——不,准确说是麻木了,无论如何我躲不过去,况且孩子还小,不能挫伤她的积极性……”
“瘾深不深?”
“间歇性瘾发。平时倒好,一旦发了瘾,不伸出耳朵让掏,这丫头就不停哭闹——躺在地上滚来滚去哭。”
“真可爱”。
“什么可爱,跟男孩子学的毛病,动不动就弄脏衣服。”
“……”
“过年抱回家,爷爷奶奶叔叔婶婶七大姑八大姨都被她掏遍了。现在左邻右舍都怕她,跟她说话硬是不敢蹲下。只有一楼的一个老太太由着她掏。她家老头去世好多年了,两个儿子都在外地。我跟老婆工作一忙就把孩子交给她看着”。
“可以这样啊!”我灵机一动。“让你老婆和女儿闲着没事时相互掏耳朵、挤痘痘,也能减少你自己的痛苦。”
“平时就是这么做的,不然我怎么挺得过来。”他咽了口唾沫,险些被自己呛到。“一到周末,她们俩就各搬一个板凳坐在阳台上,晒着太阳,相互摸着脸按着头,你掏我,我挤你。”
“等等…”我突然发现点不对头。“你女儿今年才五六岁吧,哪来的痘痘呢?”
“哦,这个啊。没痘痘照样能挤,我老婆挤她鼻子,那丫头鼻尖也就青春痘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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