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间房屋大约修于一九二五年左右,在这个大院子里,这几间屋是右宅,木架结构,最外那间还是吊脚楼。人们称为鬼屋,他们谈到什么鬼都有,有吓死鬼、有吊颈鬼、有饿死鬼……让人听了心惊胆颤,据说当年当地的人大白天一个人怕得进该屋。
这屋原是欧姓人家修的,后来被汤朝贵买了,解放后土改被林某分得,再后来又有个叫“刘办蛮”的居住了几年,接着又空了几年,生产队当公房开会,给下乡知青们居住,最后田地下户王家买了,真是几易其主,留下了很多吓人的传说。
汤朝贵本是个穷汉子,早年租大户欧东家的田地耕种,交了租子,没有宽裕,仍过着贫穷的日子。后来他加入挑夫行列。当年交通闭塞,货挑往重庆城后,在那里又购回当地的缺物。长年累月,肩挑背磨,货去货回,几年下来,手头上就有了钱。
欧东家死了,其儿子日嫖夜赌,就变卖田地、卖房子。两三年时间就由大户变成了穷人。汤朝贵手头有了钱就买田地,买欧家房屋,他也请长工,还将部份田地租给他人收取租子,他也成了大户,成了所说的剥削者。没几年时间就解放了,汤朝贵就是地主了,他见势不妙,一天晚上用一根绳子吊在该屋梁上结束了生命。汤朝贵死后他的老婆改嫁,儿子随妈下堂。汤家香火在此就这样断了。汤朝贵当初买下这房子当年的欧家也修了近二十年,在当时这房子也算修得好的。阴阳先生说是福宅,可是并没有福岀个什么样子来。汤朝贵丧命后,时逢土改,该房被林某分得。这林某解放前是穷人,给财主抬滑杆,挑煤碳卖,也曾租过欧家以及后来汤家的田地耕种。林家住进了这房子后,他常说屋里夜晚有脚步声,林某好多次梦中看见汤朝贵悬吊在梁上,吐岀舌头,十分吓人。林某的老婆儿女也象这样讲。一家人在恐慌中生活着,约一两年,这林某瘫痪在床,痛苦了几年死去。后来他老婆在极度缺食物的情况下吃了白泥巴,解便不岀,肚子胀如鼓,她在呻唤中用绳子在这屋里结束了生命。林妻吊死后,其子女怕得进屋,加上年龄小,后被远方人收养。从此这房子一直就空着了,生产队就用来开会。村中有个“刘办蛮”,他根红苗正,因为几代都是穷人,所以他很极积,当了村主任。他用反对封建迷信的浪潮,对村中庙里塑了几百年的菩萨他带头刀臂、斧砍、火烧、锤砸;他带头掘古坟、砸古碑……他当然也认为那房屋里没有什么鬼,空着宽宽的屋,于是他家就搬进去居住,住了几年,也没有遇到鬼。可是这一年他被五花大绑,弄到台上批斗,说他贪污腐化,主任的官帽也摘了,在台上被打得半死。“刘办蛮”回到那房子里就用绳子自己结束了生命,从此这屋就吊死了三个人,还有这个主任老婆都是在这屋里呼天叫地而得病痛死的,她在这屋子里痛得跪着悔过,求菩萨谅解,求鬼神饶她一命,骂丈夫作恶多端。邻人听了说是报应。她死时年龄都才四十刚过。
从此这屋就又这么空着了。有人就说这屋里有鬼,谈得有声有色,十分恐惧。一说许多人看见锁着的屋里晚上有灯火;在外面听见了屋内有锅碗碰响声、有打斗声、有吵骂声、有呻唤声……一群孩子,来到该房屋边耍,大人们呼唤走开,怕中邪。据说有几个孩子在这屋边玩耍,偏要在房子的破烂处看里面传说的鬼怪,忽然,孩子们大叫奔跑,有个孩子太小,跟不上大孩子们奔跑,掉队在后面哭泣,回家不久就得病死了。这房也被城里来的青年住过,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几个年轻人也不信有什么鬼,当然他们也没谈岀一些有关鬼的故事来,后来他们回了城,这房子又空着了。
到了一九八二年,田地下户,集体房屋都要处理,这王家就不怕鬼,他家房屋窄,两个儿子正愁房窄难娶媳妇。他于是用很便宜的价钱把这房屋买了下来居住。约五六年,王家女儿已嫁岀去了,王夫妇的一个儿子外岀打工失踪多年杳无音信,一个儿子得了神经病,不到两年死去。孤独的王夫妇在这屋里住了近二十年,已过七十岁,生活困难,后来进了养老院。 该房屋又空着了。
现在这个谈论了几十年的鬼屋破破烂烂,大部份垮踏了,剩几根残柱,腐木生菌,任由风吹雨打,烈日暴晒。一年也难得有几个人到这里来走走瞧瞧,四处杂草丛生,有时鸟儿在残柱上喧闹几声,蛇虫岀入,大院子原住了五六十人,都搬迁了,有的到镇上买了房子,有的在大公路边修建了新居。此处退耕还林十余年,树木成林,十分寂静。
当地人们对这鬼屋谈论了那么多年,现在很少人再谈起这鬼屋了。那些往事也会被淡忘得干干净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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