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傍晚，买完东西从超市里出来，林木看到超市旁边的菜市场门口围了不少人，似乎还有吵闹声。他凑了过去想看个究竟。
“你给我拿来，快给我拿来吧你……”
人们围成的半圆里，一个高大健壮身上挂着皮围裙的男人正在从一个衣着朴素头发凌乱的女人手里抢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女人把塑料袋紧紧地搂在怀里，像护着自己的孩子一样。男人没抢到，只抓破了塑料袋。塑料袋里好像是只鱼。
“你别抢我的孩子，你别抢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女人神情呆滞地嘟囔着。
看样子，女人是个疯子。
“你这个臭女人，想白拿我的鱼，今天你要不还给我就算你能耐！”男人说着准备发起第二次进攻。
“算了吧，老板，不就一条鱼吗?她一个疯子你犯不上跟她较劲。”一个年过五旬的老人站出来说。
“不就一条鱼吗，你说的轻巧，”男人回头看了看老人说，“一条鱼也是我买来卖钱的，今天她非还给我不可！”
男人说着又要扑向女人。
“没见过你这么抠门的老板！”老人生气地说，“那条鱼多少钱我给你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你给二十块钱吧。”男人不再咆哮，回过身走向老人。
老人掏出一张崭新的二十元纸币递给男人，男人接了钱骂骂咧咧而去。
曲终人散。
林木提着自己的东西往家赶。
“这位兄弟，请你帮个忙行吗？”林木快走到小区的时候，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
林木回身看了，不禁一惊。和他搭讪的赫然是刚才抢了别人鱼的疯女人。不！林木觉得她应该不疯，她的神情和眼神都很正常，而且刚才她跟自己搭讪的话语也很礼貌。
“你有什么事吗？”林木问。
女人怀里依然抱着鱼，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看你提的袋子不少，能腾一个给我用吗？我刚才买了条鱼，可惜袋子破了，鱼又滑，我都没法拿了，只能抱着它呢。”
“当然可以。”
林木满口答应，立即腾了一个袋子给女人。
女人连声道谢，小心翼翼地把鱼装进袋子里走了。
看着离去的女人，林木陷入了沉思。他刚才对女人的言谈举止做了进一步的观察，更加确定女人不是疯子，那刚才在菜市场门口是怎么回事？难道她是装疯？那她为什么，就为一条鱼？不可能！现在哪有连一条鱼都买不起的人，就算有，谁也不会为一条鱼去装疯卖傻呀。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连串的疑问让林木百思无解。他一时好奇心起，决定跟踪女人去探个究竟。
大概十分钟后，林木跟随女人来到一处很偏僻的院子，院子里有一排简陋的瓦房。林木看见女人走向其中的一间屋子，那间屋子的门口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看到女人，兴奋奋地迎了过去。
“英子乖，妈妈今天给你买了好吃的呢。”女人爱怜地抚摸着小女孩的头，说，“妈妈给英子买了条鱼，还是从超市里买的呢，你看这袋子。”
“妈妈，明天过年吗？”小女孩仰起稚嫩的脸问。
“不是啊。”
“那妈妈为什么买鱼呀？”
“因为今天是我们英子的生日，妈妈要给英子过生日。”
“什么是生日啊？”
“生日就是一个人的出生纪念日，就是说八年前的今天妈妈生下了你。”
“那我把我的生日改一下行吗？改到过年的时候，那样我们就省了一条鱼，妈妈就可以少辛苦一点了。”
“英子乖，真懂事……”女人的声音呜咽了。
看到这，林木的眼泪无可抑制地滚落下来。他可以完全确定女人是装疯了，而且就为了一条鱼，不！是为了给从没过过生日的女儿一份生日礼物。
林木走过去把他从超市里买的所有东西，还有身上仅有的两百块钱全部送给了她们……
(责任编辑：冷得像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