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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热情洋溢的飘洒着雪花，时而刮起的风夹杂着积沉的雪粒撞击着窗户上的玻璃，就象古老城镇里传来的铁匠铺中的热火朝天一般。 气温多低，也许只有深处其中的人或动物才能知道。 反正，风是大了。树枝不断地在抽击回应着北风，树干内部也在干嚎，苍白无力之间又有些呼救意味。 些许细小的红花却在角落里开着，细小的瑟缩着。 老班的目光从那棵光秃的树转向了教室里的学生。他们三三两两的从外面走入教室，一边走一面拍打着身上的积雪，口中不停的哼哼唧唧，谈论些不着边际无关紧要的话题。见到老班时，声音都压低了不少，却并没有彻底消失。 本来决定两点开始会议议程，可到了两点半，还缺几个人。就这样开始吧，中央人大开会不是还有请假的么。 总还是要讲几句，毕竟还是班主任么。虽然为这些孩子们头发又白了不少，也确实辛苦，可是一个人的形象也应该不断去更正和完善。虽然自己已经尽善尽美了。不是有句话说：只有更好么。 走时候家里的煤气罐关了没有，最近总是听说洗澡时因为煤气泄漏而中毒的。儿子还在睡。应该关了，一定关了，要不就白当这么多年家庭主妇了。儿子的牛奶，是否从冰箱里拿出来了，孩子不小了，可还是不懂得照顾自己，拿出冰箱的牛奶就喝，冰凉冰凉的，多伤胃呀。自己那件裙子是他给买的，第一次穿时，配着红高跟鞋，嗒…嗒…嗒…，白色的裙角，清舞飞扬，红色的鞋，无比光鲜，再加上一头长发，潇洒飘逸，谁看了不眼羡呀。所以每隔不久就会拿出来洗一洗，现在这个季节是穿不成了，不过昨天还是洗了，免的落多了尘土，不那么白了，十几年的裙子，不仅仅是一件裙子呀。 “老师，人差不多了，能开始么。”班长的一句话又把她拉回到了现实中。 “还缺谁。” “杨光不在。” “又是他，那就开始吧。” 杨光，本地人，准确点说他家就是学校的。从小在校园里长大，从小淘气，蔫坏。因为他父亲兄弟五个，所以一些闲人们就叫他杨六，这倒不是说他家有“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传统，却也不能证明他家人比石狮子干净多少。 杨光喜欢狗，谈起狗来，可以三天三夜不停地说，什么牧羊犬，黑贝，阿拉斯加种，约克郡种……都是如数家珍。最近又不知道他从哪弄了一条袖狗，看样子也就一岁左右。红红的鼻头，短短的毛，走起来一摇一摆，象刚喝了二两似的，总有些要倒的感觉。杨光夏天总带它在草地里玩，现在更多时候是在家里、教室里逗它玩。说是怕受凉，要翻肠子。那狗也乖巧，从不乱叫，放在手掌上，偶尔自己还打个滚儿，怪招人喜欢的。杨光对它也关爱有加，光给它就素描了十几幅作品。就是现在还时不时的拿出纸笔给他描画一番。 这条狗小名叫妞妞，却是公的。杨光特意起的，谁知道他什么想法，反正为人做事就那么不合规范。也就难免让人不那么舒服。杨光原来有一条狗叫金刚，母的。平常悄无声息，却时常给其它狗猛然一击，学校里的狗都怕它，却也不能奈何壮硕的金刚。也由于金刚太招摇，不知怎么就被人给偷了，现在在哪谁也不知道。杨光坚持说，金刚是和别的狗一齐跑了，没准过几天，就会自己跑回来，还会带着几条小家伙。不过话说得多了，也就淡如水了。 水在这个季节是要结成冰的，否则也就不能看出这个季节特有的威严与魅力了。 “静一静，咱们开始吧。关于今天选举的重要性我就不再说了，人们常说‘人无首不聚，蛇无头不行’，大家今天一定要认真对待这次选举。选出合适的，选出最合大家心意的，最能为大家办事的班干部。至于人选么，我就不做要求了，随便推选，大家认为合适的都可以。也就不再做什么选举前的演讲了，大家互相都比较熟，没必要来那些虚的了，最后我们采取差额计票，过半数当选。就这样，开始吧。还有，采用无记名投票，记住了。” 学生中出现了嘀嘀咕咕的声音。 “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声音还在继续。 “说什么呢，有什么快点说。” 忽然无声的静寂，大多有些差异。 “汪…汪..” 一片哗然，紧接着是大笑，笑声之中将头扭向后方。 “谁…谁把狗领进教室了？” 无人应答。 “好像是杨光，好像是他的妞妞。”班长回答。 “又是他。杨光…杨光…来了么？你站起来！你多会儿来的，迟到了，还把狗带进教室来，太不像话了。” 从最后一排缓缓站起一个少年，短短的头发，白净的脸庞，一副眼镜也遮不住的两汪清泉，只是显得略有疲惫，红色的羽绒服包裹下略显臃肿。 “我刚进来，在您讲话时进来的。我怕打断您，就猫着腰，没想到凳子上的钉子扎到了妞妞，它就叫了。对不起。” “你这孩子也太不像话了，每次把狗带进教室。明天让你爸到我家一趟，光和你妈说看来不顶用，我非让你爸好好教育、教育你不可。” “老师，别。妞妞也不是故意的。它就是被扎一下，你就饶了它吧，主要是钉子太硬，我又不小心，才…，和妞妞没关系。你就饶了它吧…” “你别说了，你学习生活态度就是不认真，我非要告诉你爸。坐下吧。” “老师，老师…你就…” “坐下吧，别说了。”老师摆手道，“开始选举班干部。” …… 外面的风象是停了，雪花落下的速度慢了不少，那漫天雪花也更细密了，那细小的红花在白雪中也更加显得娇艳了。 …… 当老班再次醒来，地球也已经自转了十二个小时。选举……她还记得自己手中最后一张选票，那决定班长归属的选票。她不能确定最后一张选票是谁投的，只是上面画的妞妞，也就是杨光那条狗。将这样一张选票交上来，太过分了。现在回想起来：这次选举的结果还算令人满意，只是班长候选人票数都不到半数，最后还是自己决定让原来班长留任。其他班委还是原来的，没有变化。可孩子们看待这样一次选举，太不认真了。五十一个人投了六十票。萨达姆、布什都在选票上。真不理解现在的孩子。再有，候选人几乎人人上榜…… 在这样的暗夜中，白雪映衬下，还可以看到那风雪彻底停了。那红花在积沉的白雪下显得更极细小了，瑟缩的打颤，可红的却让人更极喜爱它们了。也许在这样的天气下，只有它们还愿意坚韧的开着，默默忍受着这寒冬的严酷，那些能飞的动物早已远去了。因为只有红花还明白，冬天到了，春还远么。那满园飘香百花盛开的场面不久就会来到，绿意昂然之中，美的生活才会开始，孩子们也才会真正懂得：生活应该认真面对。不应该随便放弃自己的诚实与感恩，但愿它们不会“零落成泥碾作尘”，而是“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 老班默默合上那张选票，也该认真准备一下新一天的工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