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握在手手心里,思忖着有一天你会消失殆尽。
——题记
我们像是被命运囚禁的影子,守着这座小小的城堡,期盼着上天的恩赐,迷恋着一种叫幸福感觉。
打开行囊,竟发现自己一路上下来已珍藏了许多的回忆。会想到,有那么一天,等到它们任时间风干,再把他们埋进土里。
那是1999年的秋天,桂花的味道飘散在空气里,田垄上的麦子都被收进了簸箕里。一眼望去,是被切割得很整齐的方块,上面稀稀落落地散落着几把稻草。
妈妈拉着我走上楼顶,帮着外婆晒谷子,留着包皮的谷子被外婆用耙子铺陈得很匀称。我坐在一角的屋檐下呆呆地看着这番情景,偶尔吹过一阵风,把妈妈的长裙吹了起来,风干了外婆脸上的汗珠,屋前的竹林也被吹得东摇西摆,发出瑟瑟的响声。
太阳的足迹慢慢倾斜,妈妈找了个借口说下去喝口茶,说好去接邻居那个姐姐,然后再一起回家,我傻傻地点点头,抱起妈妈放下的钉耙依样画葫芦。
过了很久,我心里开始着急,坐在梯子上望着回家的那条路。突然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旁边还牵着一个小孩,敏感的我疯狂地冲下楼去,忘了身后外婆的呼唤,忘了梯子的高度。或许那时的我早已明白,时间会把距离拉得很长,很长。
我使出自己最大的力气,打开那扇被关紧了的大门,哭着向妈妈跑去,她显然没有听见身后的我的哭喊,大步迈前。我怒了,向着她走的那个方向奔跑,终于快跟上了,我捡起路边的石头向她砸去,她转过身来似乎明白了这一切,走到我跟前说:“妈妈把你放在这里是想要你多陪陪外婆,她一个人在家,你不是应该和她做伴吗?”
“不啊,不啊!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啊,我要回家。”我哭得歇斯底里,像是遭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好好好,你别哭,妈妈就带你回家。”
“恩。”我麻利地擦掉了脸上鼻涕和眼泪的混合物。
妈妈一手牵着我,一手牵着那个我有点讨厌的姐姐,走上了田野小路。
我记得秋天的暮色降临得比较早。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可是我们还没到家,我憋着嘴埋怨妈妈:“你不是说天黑前能到家吗?”“还有半个小时就能到家啦,你们真乖,走了这么远,回家请你们吃糖。”后来我知道,每次我做一件事坚持不下去了,她总会找这样那样的理由让我坚持下去。
终于到马路上了,傍晚还是有各种各样的车驶过,强烈的车灯照到眼睛里,看不到前方的路。妈妈立刻握紧了我的手,把我推到她身后,谨慎着走过去。后来亦是如此。
我知道,人的一生都在不断地循环往复,就像父母给了我们一个家,而我们也将会有自己的家庭一样。我们也会经常做一些徒劳无功的事,但却能在其间拥抱到莫大的幸福。就像我会拿出一整个下午,呆坐在窗前,往玻璃杯中灌注满满一杯水,水会透过杯底的缝隙缓缓流出,慢慢地几条水柱会集结在一起,向桌角流逝掉,这一切让我有了些许满足感。
十六岁的青春,矫扬跋扈,很少有人能够读懂生活,而最简单的幸福就是,你有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那是不需要任何回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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