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常常向上苍或者佛祖菩萨祈福。生活过得不美好,祈求过上好日子,事业不顺畅,祈求事业有成,体弱病残的,祈求有一个强壮健康的身体。
但上天佛祖菩萨真的能遂他的愿吗?
小时候,清明,冬至,上坟祭祖,奶奶总是对我说,小,来拜太公太婆,来拜爷爷。而我贪玩,不肯听话。总要奶奶颠着小脚,跑过来强拉我过去,让我双手合什,在那堆黄土前鞠三个躬。她则在旁边喋喋不休——死鬼,孙子来拜你了,你要光顾(保佑)他快大快长,读书本事(好)些,长大当大官,发大财。
奶奶每年都在爷爷的坟前这样“唠叨”。后来,她自己也睡到爷爷身边,去陪她的死鬼了。我也长大了,可并没有奶奶说的那样升官发财。
那时,我就想,这些都是胡扯谈,是迷信。
每年的正月初五,妻子都要去一个叫方岩的地方烧香许愿。方岩是一座山,当地人称之为灵山,山上有一胡公殿,据说很灵应,慕名而来的人很多,香火不断。妻子每次去之前,都会准备好香烛,金刚经、心经什么的,总之那些东西对我来说都非常陌生,并且都叫不上名字,可是妻子很诚心,前天晚上就沐浴更衣,还要逼我一起,尽管我心里有太多的不乐意,但我还是陪她一块,看看方岩山的风景也不错!
在去胡公殿的台阶上,经常坐着一些乞丐,他们嘴里唱着“莲花落”,向每一个上山进香的香客乞讨。我问妻子,胡公真有那么灵吗?如果有,他们还用得着在这里讨饭吗?妻子冲着我就是一拳,一边对于我的出言不逊恼怒,一边不停的向胡公赔罪,看着妻子紧张的神情,我有些好笑,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怅然,无法用言语表达,但那以后,我再也不在妻子面前说这些她认为不吉利的话了。
随着年岁渐长,对于祈福有了新的认识。以前,我总认为那只是一个人美好的愿望而已,是一个人的精神寄托,可是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让我对于祈福有了新的认识。
那年,父亲因蛛网膜下腔出血住进了医院,这是一种非常凶险的脑血管疾病,随时都有生命危险。那些日子,全家人都提心吊胆,母亲更是天天在菩萨前焚香叩拜,祈求菩萨保佑父亲早日康复。在医院里,我看到年迈的父亲痛苦地经受着病痛的折磨,心如刀割,我为自己无法解除父亲的病痛而痛苦不已。那天,我第一次默默地站在病床前,双手合什,真心实意地向上苍祷告,祈求上苍解除父亲的痛苦,祈求上苍将父亲承受的痛苦转移到我的身上,让我替他分担一些。
还有一个朋友,中年得子,全家人视之如宝。然而,他的儿子在八岁那年,过马路时不慎被车撞倒。我永远无法忘记朋友在医院时的情景,他跪在医生的面前,求医生救救他的儿子,不管花多少钱都愿意。医生说他们已经尽力,无力回天了。我的朋友绝望地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脸,拉扯着头发,失声痛哭。他跪在医院冰冷的走廊里,疯子一样用头撞击着坚硬的水泥地,哀求苍天发发慈悲。那时,我们在场的人都流下了眼泪,我看见了人世间最悲惨的痛。那一刻,我真的希望天上有那么一个无所不能的上苍存在,如果跪下来祈求,能够还给这个父亲一个鲜活儿子的话,我愿意跪下来,为这个悲伤欲绝的父亲祈福。我知道,祈福不仅是一种美好的愿望,还是一种爱,一种对朋友,对亲人的关心和爱护。
5月12日,汶川发生了大地震,我在电视上看到了许多感人的画面——人民解放军,武警战士、消防战士,还有许多的自愿者们,他们从全国各地涌向灾区,不顾疲劳,不怕余震带来的生命危险,几天几夜不睡,奋战在抗震救灾的一线。灾情也牵动了13亿中国人民的心,他们自觉行动起来,捐钱捐物,尽己所能,向灾区人民伸出援助之手。那天晚上,我和妻子路过一个广场,看到广场上捐款的人排成了长队,我们毫不犹豫地加入其中,当我们捐完款,天已经黑了。这时,一个动人的场面出现了——黑乎乎的广场中,突然亮起了一盏灯,这盏灯开始时很弱小,颤动着,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灭,但在黑暗中却显得很温暖,紧接着,第二盏灯又亮了┅┅我们好奇地走近一看,原来是插在地上燃烧着的蜡烛。每一盏烛灯前,跪着一个或者二个人,他(她)们有年老的、有挂着红领巾的小朋友,有男的,也有女的,有外地来的打工者。他们都双手合什,放在胸前,低垂着头,闭着眼,默默祈祷着,当时,我心里头有了一种无法遏止的冲动,跪下去,加入到这个队伍当中去,为震区受难的灾民们祈福,愿所有遭到灾难的生者尽快中苦难中解脱出来。
当整个广场变成烛灯海洋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祈福真正的含义,它也不仅仅是爱,更是一种凝聚力,一种无坚不摧的强大的力量,正是因为有了这种力量,让我们更加团结一心,手拉手,肩并肩的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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