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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云

时间:2010-08-31 20:41来源:半壁江原创文学网 作者:安之若素 点击:
天宝十年的冬季,帕米尔高原。 刺骨般的寒冷,呼啸着轻易埋葬了所有的温度,直到连心也在这一望无际的雪色里僵硬到再无跳动的生机可言。浓重的夕阳残色将身后青岭千丈冰崖晕染了斑斓的色彩,经久那纯粹的色泽的高仙芝,微眯了眼,有些炫目。 沉默地眺望,天

  天宝十年的冬季,帕米尔高原。
  
  刺骨般的寒冷,呼啸着轻易埋葬了所有的温度,直到连心也在这一望无际的雪色里僵硬到再无跳动的生机可言。浓重的夕阳残色将身后青岭千丈冰崖晕染了斑斓的色彩,经久那纯粹的色泽的高仙芝,微眯了眼,有些炫目。
  
  沉默地眺望,天际那渐渐燃烧的云团,略有些恍惚。
  
  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
  
  往事如烟。
  
  曾几何时,他倚在大明宫火红的宫柱前,抬眼,闪烁着点点光斑的艳丽的琉璃瓦,密密匝匝的浮在宽阔的檐廊之上,圈起的的一方晨空,却是格外的澄蓝高远。一时忘却,身后那腐朽而摇摇欲坠的王朝。
  
  盛唐那火红的韶华,此刻已燃烧到极致,随即,油尽灯枯。
  
  好似一场风,扬起了一场沙,带着侵略般的基调,是万千铁骑疾驰时带来的火与血的洗礼,参杂着横飞的箭矢,由于惊恐而扭曲到奇异的尖叫、怒吼、哭泣、求救……交织,缠绕,冰冷的盔甲之下,麻木。因为只有麻木,他才能前进,才能活下去,猛的扬鞭,飒飒的风响。
  
  回期直待烽烟静,不遣征衣有泪痕。
  
  跳下马,扯掉头盔,蹲下身,掬一汪清水,抹了抹脸。扑鼻的血腥,厌恶的皱皱眉,十日后,这里将满是令人作呕的尸腐味,而再过十日,它将再复清澈,周而复始。溪水依旧缠绵的前行,蜿蜒出妖娆的曲线,逼狭的一线,却终将掀起浩瀚的波涛,只因它永不停歇。
  
  笑入胡姬酒肆中的风流,白玉台上指点江山的豪情,连同杏花春雨,金戈铁马,一起被冰封在天山那纯粹的色泽里。
  
  日头渐渐的坠落,深蓝的夜色好似墨痕一般晕染开去,云团与云团之间却呈现出斑斓的色彩,溟濛里,青岭高大陡峭的冰壁投下巨大的阴影,肃穆而悚然。
  
  至今,他们已经用了六个月的时间,成功的赶在冬季到来之前攀上了雪山。只是,两万战士,两万与他同生共死的弟兄,却永远的停留在了天山之巅。少了铿锵的战鼓隆隆,只有天山的雪,年复一年柔和而平静的撒落。
  
  每一个脚印旁,都盛开着一朵雪莲,永不凋零。
  
  最后的光点即将没入地平线,远方连绵的冰川之上却瞬间爆射出一道如闪电般的光亮,转瞬即逝。
  
  夜,到了。
  
  他轻唤来副将,交待明日辰时拔军,而自己将身先士卒,带领仅存的一万将士,越过绵延数十里的冰川,直至阿姆河之源。跪伏的副将怯懦的望了他们的统帅一眼,只是浓稠的夜色遮挡了一切。终于不甘的起身,几乎仓皇的逃离开,他需要时间,书写一封遗书的时间。
  
  夜空格外的澄澈美丽,大片的流云已经与黑鹅绒般的夜幕融成浑然一体的深邃,无月,星光斑斓而灿烂,闪烁着点缀在高高的苍穹之上,仿佛触手可及。一条流泻在光洁的冰面上的星河,晶莹璀璨。穿行于或高或低的冰丘间,泛起银白色的柔和光晕。高仙芝淡淡的笑着,若非亲身经历,谁又能想到,脚下就是深渊裂缝,透着呼啸的寒气,坠落,永不超生。
  
  是上古的诅咒,是洪荒的羁绊。
  
  不知怎么,想起自己昔年刚到边疆,戍守的老兵在满是青苔的古城楼上吟唱的不知名的小调,在一望无际的荒野里,回环出喑哑的喃喃,却带着莫名的神圣。
  
  "边草,边草,边草尽来兵老。山南山北雪晴,千里万里明月,明月,明月,胡笳一声愁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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