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们趁着晚自修的天时地利与人和——老师们开会的晚上、我们坐在教室的角落、值日班干是我的“老死”,尽情地闹翻天宫,我们正隔着万里飞机传纸的时候,同桌提议讲故事。
——哎……无聊,讲故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没事儿讲讲故事。
主题是“阴差阳错”。要求是“真、善、美”。
首先,当然是倡议者——同桌。他说:“首先说明,本故事完全属实,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那天,大概是我最倒霉最丢脸的一天了。我准备向邻班的班花小姐表达本人最深切的爱意,于是我花了整个晚上准备了一封呕心沥血的伟大杰作,准备在花前月下将我的赤子之心整个掏给我心仪的她……”
“听你这么说,我就知道肯定是出师未捷身先死,Right?”我最喜欢打岔了。
同桌叹了口气,接着说:“的确是出师未捷,但结果……我还真想死掉算了,省得丢人现眼。那天我口袋里有两封信,一封是情信,另一封是要寄给报社的文章。文章的大概内容是说学生应以学习为重不应将精力放在一些无关重要的事上,特别是恋爱……”
“你将两封信弄乱了?”我又打岔。
同桌瞪了我一眼,说:“要么你来说,你说不说?我等你说完我再说。你不说我说,我说你就别说。”
同桌的“‘说’字诀”唬得我不敢出声。他接着又用哀伤的口吻说:“后来我的确将两封信弄乱了,邻班班花小姐看了信后,冷冷地说:‘杨大文学家还真是文采非凡呢,可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现在是你追我不是我追你,OK?’接着她‘啪’的一声响亮将信甩在我脸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值日班干笑容未敛连忙示意我们安静。我们也识趣地收敛了些。
同桌满脸无奈的说:“后来报社给我回了信,信上写道‘杨过同学,寄来的稿件真情流露,文笔流畅,反映了当前青少年的普遍心态,且有典型的现实意义,本社决定录用,恭喜!望继续努力,多给我们来稿!’好在还算因祸得福,赚了几十元稿费。你们看!”
“哈……”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各路“英雄”笑得“泪满襟”。
“我也有故事要讲,”黄小波抢着说:“我也有一个‘真实故事’……”
“行了,别一再强调你的故事是假的。”我笑笑说。
“信不信由你。那天外面下着很大雨,我奉老妈令到三姑婆的表姨家拿回上次忘了带走的篮子,乘公共汽车去,车上人很多,大家浑身都湿漉漉,我被挤到车后,一个戴着很厚的老花镜的老太拉了我一下,说‘小路呀,过来我这里坐。’她拿开了放在座位上的篮子,示意我坐下。周围的人都议论纷纷,‘我说你这老太婆怎么这样啊,我叫你让我坐你又不给,你凭什么占着位子呢?’我本想告诉她认错人了,但又觉得她很眼熟,于是又想,不坐白不坐,就没跟她客气,……”
“你这人怎么这么虚伪,你本来就不懂得‘客气’。”我又捣乱。
“对,就我最虚伪,你别老打岔OK?”他没好气地说,“我坐下后不久,那个戴着很厚老花镜的老太下车了,却忘了拿刚放在座位上的篮子。我想,反正我也要在下一个站下车,当一回好人吧。于是就带着老太的篮子下车了。”
我一脸怀疑地望着他说:“黄大骗子,你还真会欺骗人家感情呢,编故事!”
这次他学乖了,没理我,继续说:“我下车后,一眼就看见那个老太,特征明显戴着很厚老花镜,我边走边叫:‘喂,老太……’谁知,那老太不只眼睛有问题,就连耳朵也不太灵光。我连忙小跑追上她,将篮子还给她,她却说:‘这不是我的,小子,你认错人了吧。’有没有搞错?刚刚还冲着我叫‘小路’,现在却不认识我?‘你这老太婆简直岂有此理。这明明是你的嘛。’老太太索性大喊:‘你懂不懂礼貌?哪有人对阿婆这样说的?你知不知道阿婆我有心脏病,不能受惊的?’说完还非常有性格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大笑,笑得没心没肺。
“我只好提着篮子往三姑婆的表姨家中走去,还好篮子中只有一些水果。我走到三姑婆的表姨家时,她的媳妇来开门,说:‘小波,你来了。’我进屋后发现那个戴着很厚老花镜的老太也坐在客厅中,她望着我说:‘小路,你怎么来了?快来坐。’丈二和尚怎么样?就是我当时的样子,三姑婆的表姨的媳妇叹了口气,说:‘她是我婆婆,你三姑婆的表姨啊,我婆婆近几年得了老人痴呆症,总是这样,说她呆,却又精明得很,说她很正常,却又完全不像。’我提了提手中的篮子,说:‘这是老太的篮子。’三姑婆的表姨的媳妇却说:‘这是你们家的篮子啊,刚刚婆婆硬说要给你们送回去,谁知她到外面逛一圈回来就连篮子都丢了,原来是让小波你给捡到了。’哎,浪费时间走了这么多冤枉路!”
“哈……还真是峰回路转!”
之后又轮流讲了许多故事,大家笑得乐开怀。
谁知……哎,正所谓“福兮祸之所倚”。正当我们笑得放肆时,班姐突然晃进来,杀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一锅老鼠全被煮熟了。于是班上过半数同学被光荣地请进办公室。
“今天他们怎么这么早就开完会呀?”杨过低声问黄小波,黄小波摇摇头。
“想知道吗?我也给你们说一个故事:
“校长在刚刚的会议上,大力表扬了我们初三⑴,说我们纪律良好,成绩优秀,还准备将这学期的纪律优秀奖颁给你们呢。谁知,你们还真是朽木不可雕!”
“看样子,班姐气得不轻,竟气得连平时极为珍罕的文学修养都被气出来了。”黄小波不怕死地说。
班姐有气度,假装没听见,用极度痛心疾首的语气说:“你们知道吗?在我回来的路上,其他的班都是安安静静地自修,你们班却像在趁墟!不知所谓。幸好我漏了一份报告,要回来拿,才及时发现了你们的恶行,省得丢脸。怎样,没话说了吧?”
开会完了,老师们在我们的教室旁边经过,我们听见校长说:“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你们看,你们看,就是初三⑴的纪律好。听听,其他班都像是在趁墟!……”
My God!又是“阴差阳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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