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遇到我也许就如在春的山路中看见另一朵花,是必然。而我遇见你,则是一次远足在山崖上看到的一棵松,属偶然。因了是必然,你无须思索顺手拈来就已将花把玩于手中,你可将花执于手或插于衣襟带她同行于山谷中,也会在你无趣之时又把她丢弃山野从中,任她自行枯死,这全取决于你对花的心情。而偶然,却是一个事故,因为少见,所以新奇。这山崖之上傲立的树只能用仰视的姿态,因此更加的显示出另一种雄伟。叹为观止,这成了一种致命的吸引。于是忘记了山崖的险峻,忘记了心身的疲惫,如同梦游者轻盈的就跃上了顶峰。欣喜万分,与松在同一高度!与松一同俯览云雾缭绕众山小!世界之上只得松与我,满心的欢喜忘记了云层下是陡峭的山体,忘记了脚下仅够立足的弹丸之地。松的枝条轻轻一摆动,我的心便跟着欢欣鼓舞的飞扬起来。松用枝条引导着我的步履,在这山崖之上松的枝条给了我温暖的依傍,我要顺着这枝条去拥抱他挺拔的躯干,我要在他健壮的枝丫上筑起我的小巢,我要和他一起看尽日出日落,我要陪他一起感受风雨洗礼,我要给他孤寂的屹立一些温馨的陪伴,我要给他单一的青翠带去一丝粉红的生命,我要……我满心的欢喜呀,我忘记了,忘记了险峻的位置,忘记了归途的方向,我忘记了这个世界之上并不只有我和他。
忽然一阵风吹来,梦游者醒了,发现身处一片黑暗中。是的,夜色已浓。这山顶上自然更是“晚来风急!”,我感觉到冷和无助,因为松沉默着,在这黑暗中我只能看到松的影影绰绰。他傲然的屹立在那里,我多想他能用枝条为我挡挡风啊,可是他不,他立在那随风吹着。我杵在黑夜的山崖之上,迷惘的眼神里还有一丝淡淡的忧愁。我怎么办呢?就这样立在他的影子里等待天亮?我能等来天亮么?我抬头,黝黑的天空里没有北斗星为我指出方向;低头,脚下已没有了路的痕迹。风一阵阵吹,在耳边嘲笑着我的局促“看,可笑的傻子!”
我思索着松的沉默,不知道该如何自处。松是得意的,因为这又一次证明了他的实力;松又是痛苦的,因为他又害怕这样的陪伴是不牢靠的。风相伴他成长的整个岁月,他怎么能去为一个弱小的我,还是一个未可知的我抵抗风呢?不管风是轻吹还是劲扫那都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然而他又未曾想到,这世上真正有个这样傻的我,竟然真的不顾艰险,顺着他无意嬉戏的招引来到属于他孤寂的山崖。然而现在我两难的境介,他又是明白的,他也在思忖,于谁都是两难的决择,故此他只得沉默。留…?或不留……?唉!可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