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有人送来了一盆别致的盆景,说它别致并不是因为那懒洋洋的绿株,而是我第一眼便看上了装饰它的古朴的西式花盆。这种盆在古雅休闲的四川少有,于是我便把他搁置在窗前,让明郎的窗景把我极为推崇的古典美照亮。心里依稀为自己对“审美互补”的把握感到喜悦。 本人素不探究花花草草,欣赏风景之时也只是贪婪地汲取大自然的意境之美。登泰山,观峨嵋,在感叹泱泱中华的壮阔豪迈时却不小心忽视了山涧鸟鸣的空灵婉转。下三峡,“游”黄河在追寻险秀与奔腾之时,却又忘却了平凡的脚步与厚实的土地。在高调谈论六朝人物与晚唐的空放时,却又不自襟的想起立足现实的晚清义士。在为自己追寻美的执著坦荡时,却也为一时的热情惋惜。就像今天面对一盆景致,总也要忽视掉那一角活生生的绿意。
晚上子夜时分,一阵轻微的晃动把我惊醒,是余震。天地的造化就是这样,在损伤人间生灵时,却也让人们从本质上开始苏醒。慌慌中感到一种安慰之美,是大惊之后的笑语,是化险后的爽度君子的坦荡。夜很深,思维在天地间穿梭,在无常与珍惜中游弋。
第二天照常去办公室,清晨的阳光像书卷气一样能闻到蓬勃的朝气。推门而入便闻到一阵花香,不仅为临窗有一块饱含露珠的草坪而庆幸。我机械的挥开窗子透透新一天的阳光,让新旧自转产生的气流在一扇窗前完成交接。我便是这坐享其成的幸运儿,一如没有在余震中倒下。可在挥窗的那一刹那,我惊愕了,那懒懒的绿株上竟然开满了白莹莹的小花,一簇一簇像在秋天原野下一颗翠绿的果实,极不协调却又透露出昂扬向上的神姿,娇小却挺拔。在我急切观赏窗前风景时,原来是她将一屋的气息逸香。
那么小,那么暖。
在喧嚣的生活中,人们总在功利中追寻层次的高低。在所谓的清贫中奋发向往富贵的张力,在荡漾着青春的脸中图画着世俗的眼神。世俗无错,可是最重要的是能保持那分纯真的心,也许我们太累了,也许真敞开心扉太久了,不曾再收获崭新的顿悟。
现实中的我们无论在中国的传统美学里游走,还是在文学史的长河中别开生面的泛舟。这都是一种对美的感怀,对本真心灵的追求与释放,无所谓失去的遗憾,无所谓急近功利的浮躁,有也是一种美,一如窗前被人忽视的晶莹的花,在人心与世界浮荡中,花开满屋。惊愕中,你会发现余震的气息竞可以在一株花前熄灭,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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