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梅仿佛受到了世界上莫大的委屈,她常常发呆,或莫明其妙地歇斯底里。这要归结于她的初恋。梅的初恋并不顺利,正如一切怀春的少女一样注定忧伤。然而她爱的那个男子并不在意她,不在意她并没什么不对,那是个有家的男人,是教过她的语文老师。但梅却爱他爱得如醉如痴。 那年我匆匆告别了生我养我的村庄,来到梅所在的伏牛山。这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我爱这里的花香鸟语,更爱梅,我曾自作多情地以为,我就是开在梅目光里的一捧绿。 梅却依然放不下她的初恋。我见过那个男子,文质彬彬,戴一幅深度近视镜。梅不愿来我所在的穷山村,她说她离不开她所在的伏牛山,后来我才知道,她是舍不下她爱的那个男子。于是我毅然决然地来了,做了她的上门夫婿。 梅并没有情书里说的那样与我爱意缠绵,之前的那场暗恋仿佛如梦魇一般缠绕着她。有一次梅与我在路上与那男子碰了个照面,那男子费神地抬了抬眼镜,当看清楚梅时,谦和地点头笑了笑,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招呼,但我发觉梅的身子在颤抖,她脸色惨白,几欲昏厥。我明白这就是爱情的魔力,我忽然同情身边的梅,我将她揽进我的怀里,我想说我将用我的一生,好好爱她疼她,但梅好像并不领情,一把将我推开,她神情恍惚地在那条干涸的河床上走着,全然忘记了自己已经是个刚有了孩子的母亲。她虚弱着身子,没穿外套,大红的内衣迎风鼓动,被凄冷的河风吹着,飘飘摇摇。我仿佛看到一枝艳红的梅花在扎挣地开着,弱不禁风的样子,几次都要被风吹得跌倒。 梅最终还是离我而去了。她趁我熟睡的时候,跳进了门前的那口井里。次日清晨,当尸体被人们七手八脚地从井里打捞上来时,我几乎不敢面对这样的事实。 我想起自己千里迢迢从家乡而来,为了梅。而梅却撤手而去,将我孤零零丢在伏牛山,守着她的坟茔,这就是之前我们鸿书传情,而为爱情付出的代价吗? 我不会写诗,但我却极度地想吟诗,吟我的梅。你在风里,期待着那场虚幻爱情,你如所有情窦初开的女子一样,安静在角落里,倾听你爱着的那个男子绘声绘色的讲述,因他的优秀。可是梅,有些暗恋,许多女子都轻易地越过了,可你没有,你去了那个虚无飘渺的世界——那地方会很冷很冷的呀,我的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