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晚自习,已经快10点了。那条被戏称为师大的“百老汇”的小街上仍是来来往往的人流,当然还是以学生为主。两边的小店射出昏黄的灯光,一副瞌睡的模样。它们似乎被刚下课的学生给惊扰了,揉揉两眼,从新打起了精神看看能不能再招呼些客人。 我和小林子却很有兴致地边走边聊。今天我们说的是蜣螂,一种在农村很普通的昆虫。“蜣螂在我们那儿叫‘屎克郎’,专干推粪球的工作,它——”“别说了,别说了,一说那我就恶心。”我还没说完,就被小林子打断了。“你看那菠萝怎样?挺新鲜的吧!”她最终还是被一束灯光吸引住了。于是我们停下来买菠萝。吃着菠萝,我还在为自己辩护:“那屎壳郎就是恶心,我也挺讨厌那黑糊糊的东西。我可没说我喜欢。”“你还说,吃不吃菠萝了?”我们都不再说了,立刻转移话题。 前面好像出现点骚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挡住了路。仔细看上去,那东西还在移动。包袱一样,圆圆的。因为左右都有人,它移动的速度很慢。它好像是不想碰周围的人。当我们和那东西并行时,我忍不住往那儿瞧了一眼,天哪!那东西下还有一个人,从那乱糟糟的较长的头发上还搭着条看不清什么颜色的围巾,我断定那是一个女人。原来是她在驮着那包东西在动!那庞大的包袱里不知装的是什么,把她的身子压的低低的。想必是为了牢固吧,她用包袱的四角在胸前打了个结。两双手还没闲着,又抱了好几块大的废包装盒。这把她的脸全遮住了。只剩下两只穿布鞋的脚露在外面,就那么急急忙忙地一前一后交替着。当由于重心不稳,她是左右摇摆着往前走的,所以我们很快就超过她了。我的耳边还响者她呼呼地喘气声,不由自主地又往后看了一下。只看到黑点儿似的头和背后驮着的大包。我突然觉得这像什么东西。“蜣螂!”我自己吓了一跳,这个想法太恶劣了吧!我的心里有点不舒服了。但我的脑子里确实有两个印象:一个是奋力推粪球的蜣螂,一个是驮着一大包东西的女人。蜣螂为了更好地生活,不停地将粪球像滚雪球那样子越推越大,比它自己都大好几倍。那个女人不是也正是为了更好地生活吗?她那样辛苦的将我们看似没用的东西收集起来往自己身上放,这不是和蜣螂有某种相似之处吗?但却正像蜣螂一样,很少被人理解。连提一下都不愿意。 一阵风吹过,凉凉的,脑子也清醒不少。于是我对小林子说:“其实蜣螂是很伟大的。”“怪了,你怎么又提起它了?刚才你不是说那又脏,又丑的吗?”望着她一脸不屑,我不再说话。其实,她不知道,夜风里我已听到蜣螂在歌唱,尽管它的歌声是那么的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