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约鱼儿的时候,鱼儿有些受宠若惊,他愣怔了片刻,仿佛一只被烫了屁股的鸭子,一摇三摆地冲我跑来。我问他:去哪里?鱼儿又愣怔了片刻,说去菊园,他看到的那个农庄,养了好多的雏菊…… 我坐在鱼儿的脚踏车后。鱼儿洁白的T恤随风鼓动,散发着特有的男儿的气息。我将脸贴在他的后背,感受他的体温。 醉人的笑容你有没有,大雁飞过菊花插满头……为什么大雁飞过了,要插菊花呢?鱼儿扭过头来问我? 因为大雁要迁移!我肯定地回答。 大雁要迁移,就要插菊花吗?鱼儿被我的回答逗乐了。 当然。我想起鱼儿曾送给我的雏菊。 鱼儿送我雏菊的时候,是去年的秋天,那刻我正在写生,我曾将那雏菊画成娇艳欲滴的一捧鹅黄。但那时还没想着画大雁,我还不明白大雁迁徒的意义。至到这个秋天,鱼儿送我的那盆雏菊将要开放的时候,我才想起,鱼儿,他曾经那么执着地爱我,而我竟然没有给他留下一丁点儿甜蜜的记忆。 晨风在凉凉地吹着,我发白的牛仔裤有些潮湿。我搂着鱼儿的腰,任小草上的露水被我的脚尖划落。 我跟鱼儿说,我的童年,也曾经在这样的村子里度过,我的外婆已经去世,她的坟前长满了菊花,不是雏菊,是怀菊。外婆喜欢喝怀菊茶,外婆最爱我了,每年的盛夏,我都会去她的坟前纤插菊苗,等到秋天,怀菊就开了,黄的白的,煞是好看…… 我跟鱼儿说,我儿时可调皮了,外婆的园子里种好多瓜,然而我跟小伙伴们玩的时候,却总爱去堂舅的瓜地里偷他的瓜,西瓜太大,抱不动,就偷他的甜瓜,然而甜瓜总也不熟,咬一口,苦得张不开嘴…… 我跟鱼儿说,过罢这个秋天,我可能也要迁移了。 鱼儿睁大眼睛,问我要迁到什么地方? 我说很远吧,但我会很快回来的,如果可能的话。 鱼儿将我搂在怀里,我感觉到了他温热的心跳,那一刻我真的好想让鱼儿吻我。 但当鱼的唇想要跟我相碰时,我却扭过头去。 我想让鱼儿的初吻,送给最爱他的人,虽然此刻我是如此爱他。 当然,鱼儿还不知道,我将要去的地方,将是一个白色的世界,白衣天使的白。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走出那片白,但那对我来说,绝对是一段黑色的日子。 或许我将随着那如外婆坟前怀菊一样的白,去到那个世界,跟外婆一起聊天。 或许我将如大雁一般,戴着满头菊花的黄,在某个特定的季节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