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平,古为柏子国,都柏城。
这块古老的土地,有着悠久的历史,丰富的文化。那长流不息的洪河,壮观的宝严寺塔,一望无际的老王坡,还有罗成墓、古韩国冶铁遗址等,均是历史的见证。穿城而过的京广线、京港澳高速公路、107国道,给当地经济的发展带来交通便利;教育事业办的也不错,1987年获河南省基础教育先进县,1989年国家教委评为扫盲先进县,1990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颁发了“克鲁普斯卡娅国际扫盲奖”。
一条宽敞的水泥路从县城向西延伸,路上,一辆辆客车往返于城乡之间,两边的黄土地里,绿油油的玉米苗沐浴着阳光,焕发出勃勃生机。离县城几十公里处,便是滞洪区。钢筋水泥筑成的大坝蜿蜒几十里,高八米,顶宽四米,拦腰将洪河截断。洪河起源于舞钢,流长75公里,流域面积717平方公里,下游在安徽注入淮河。平日水流平缓,水位低。在我儿时的记忆里,小河清澈见底,小鱼在水里游来游去。夏日常和伙伴去河里戏水,累了躺在岸边树林的草地上乘凉,休息。微风吹来,芦苇林呼呼啦啦地作响。看,蓝蓝的天空,碧绿的河水,清新的空气,树上啾啾叫的小鸟,草丛中飞奔的野兔。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但这已成为历史了。上游造纸厂的废水污染,人为的破坏,一切都没了。水变黑了,树伐了,鱼虾绝迹了,清亮的小河变成了散发出臭味的黑河。一到夏季汛期,河水暴涨,河面增宽到十几米,而两岸的大堤,将汹涌的河水牢牢护住。此时下游安徽,地势低,这里便会有水灾。1975年8月,暴雨连降几天,终于引发一场75。8特大洪水,流域内的人民生命、财产遭到巨大损失。当时,周总理在重病中也很关心此事。1995年,国家斥巨资修建滞洪区,堤坝内几十个村委全部划为滞洪区。滞洪区内的居民没有搬迁,对靠近堤坝的村子修建土台,用推土机推出一块块的高地,轧平,四周砌上石头,将台子围起来,让群众按规划搬上去,以保滞洪时生命安全。
时值2000年6月,骄阳似火,正值汛期的夏季,小雨哗哗地下个三四天,或倾盆大雨、飞沙走石的来一阵子,这都是平常事。小麦收割完毕,播种下的玉米,长的有半人高,呼吸着渗杂泥土气息的清新空气,望着碧绿的海洋,不由得让人感叹:大自然是那么的美好。
这几天小雨不断,着实让玉米苗滋润不少。洪河水位已上涨不少,田地里低洼处已积水一片。中午,我坐在屋里闲着看书,厨房,炊烟冉冉升起,锅、碗、瓢、勺奏着交响乐,母亲正忙着做饭。天灰蒙蒙的,阴沉着脸。父亲骑车从外面回来,一进院门就嚷道:“河水出来啦!”。自行车沾满了泥巴,父亲浑身衣服湿了半截,显的很狼狈。我们娘俩很奇怪他为何搞成这样,“看你浑身湿透了,怎么了?”母亲忙着给父找衣服,关切地问。原来父亲从学校回来,过寨墙门时,已经出不去了,河水漫出来,顺着寨墙沟往里面流。一些村民正忙着往石砌的寨门里装水泥槽,以阻挡河水流入。父亲推车趟着齐腰深的河水好不容易过去了。水真凉,把父亲冻的直哆嗦。谈到这,父亲的脸上还有些谈水色变的神态。父亲告诉我们,河水顺着地洼处缓缓流动,一些放学回家的学生没敢过去,水太深了。这么一说,我们的心都沉重起来,那咋办哩?父亲换好衣服,对我说:“咱俩把那两袋尿素堆高点。”这是准备给玉米的化肥,由于雨不断,一直未来地里施。西间有张破床,垫了几张木板,把化肥用塑料薄膜包好放在上面。
热腾腾的面条做好了,做在正屋,边吃边谈论今年的天气。“也不碍事,只要上游水库不放水,咱这闸门不闸住。再说发水他事先也得通知通知。”真有头脑,父颇有见解地说。
饭后,我问父亲还去上课不上,“还上啥,路都让水淹住了,进不去,出不来。咋上?”父亲正端着饲料盆,招呼着几只扁嘴吃食。父亲很勤劳,能吃苦,能受罪。再校是教师,兢兢业业;在家是农民,啥活都干。每晚9点钟晚自习结束,不管风高夜深,酷暑寒冬,父亲都要骑车回来,风雨无阻。让我佩服。后来得知,乡学区主任闻讯骑摩托赶去,水大过不去,就在寨墙外,往学校打电话,要校长妥善安置好留校学生,课先停了,对学校的工作做了安排。
晚上七点多,我照例收听收音机的新闻报道,借以了解一下国家大事。“别听了,听喇叭上吆喝啥?”母亲停下手中针线活,屏息倾听着外面。村东头是村委主任的府,房顶树有木杆,顶头绑一高音喇叭。什么交公粮啦,布置计划生育工作啦,村干部党员开会啦,号召群众组织抗旱啦,都从这里发射出去,覆盖区域方圆二里地,只要耳朵不聋的人,都能接受住村委的指示。听听又说些什么。一个响亮、深沉的男中音在耳边回荡,一听就知道是个没少讲话的老手,“全体党员,全体村组干部,全体群众,接上级通知,今晚10点钟上游石曼滩水库计划泄水,啊,请大家做好准备,以应付可能出现的情况。啊,再通知一遍,全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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