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两天吃着街上买回来的包子,觉得馅子难吃,那是什么样的肉馅啊?觉得让自己的孩子吃这样的包子,心里似有隐隐的亏疚。昨天找来面头,放水里泡着,今天早饭后,舀了半盆的面,倒一大碗温水,开始揣起面来。 先用筷子把泡好的面头搅入面粉里,再加入适量的温水进去,用筷子慢慢地搅,面干的话再加温水,搅拌成许多大小不一的面花状,这时就不能再家水了。 舍弃筷子,卷起袖子,洗尽手,左手扶着盆边,右手沾满温水,握成拳头,使劲压向面花,把它们压得连成面片,面显干的话,一边压一边用右手不住地沾水。 不知道为什么揣着揣着,头脑里竟然想起…… 那是一个青砖青瓦的四合院,走进那两扇用木门栓开合的红漆大木门,方方正正的院里是水泥地坪,院子左边是四间堂屋,右边的最边上一间是厨房。 靠近堂屋的地坪上留有两三寸宽浅浅的水道,水道底有长年累月沉淀的泥,正是因为这泥,我在水道里栽满了大红的,玫红的,紫色的,橘黄的,藕荷色的,浅玉色……五颜六色的棵子小小长不高的马菜花儿,这样的季节正是它们盛开的时候,这些美丽的朴素的花儿,只是那样的状态下,长得还是很旺盛,每天都开满鲜花,在光光的水泥地上那是一道多么让人陶醉的风景线啊! 早饭后,约八点多,我的老婆婆,也就是我老公的妈,为了培养新婚的我做家务的本领,隔一段时间,就会叫我在早饭后揣面。 培训的地点都是选择在堂,屋里的当门,那儿进门迎面墙上挂着一幅刘备与东吴公主洞房花烛夜的中堂画,两边还附有对联。画下面是窄窄长长的贡桌,共桌下是一张正方形面的八仙桌,八仙桌下是一张比成人膝盖高点的四四方方的小饭桌,八仙桌两边配有椅子,小饭桌四边配有小板凳,堂屋右边靠墙有两个单人沙发中间有一个小茶几相连,左边靠墙是一个组合长沙发。 我在她的吩咐下,从堂屋对面的厨房里一样一样地拿来必需品,然后在她的指导下,先把面头放入盛着温水的大海碗里,用手捏,只到细碎融入水…… 我用手沾着水在盆里使劲地揣着面,今天的面我放的水少了,太硬了,我本可以将它放一放,让水和面切切,几十分钟后再揣,就会轻松得多。 可是我这时头脑里却像放电影一样,出现了她教我揣面的场景,我一面沾着水揣着面,一边回想着…… 她去世已经好多年了,想起她来,我的喉头还是发紧。和她住一个院子里应该将近三年,虽然也发生过好多的不愉快,可自始自终,我与她都没有撕破面皮,都维持住了表面上的和睦,现在想想虽然她受传统的婆婆对待儿媳妇的思想的影响,对我比较苛刻,客观地说她还是一个很传统的中国式的勤劳善良的妇女。 记得婚后不久,我受了老公的气在掉眼泪,她看看我说:“哭什么,找他去吵啊!” 逢年过节的前一个晚上,都要和她一起忙到深夜,准备各种各样过节一大家要吃的菜肴,真是很琐细的事情,洗,切,剁,煮,蒸,炸……一边做家务,一边她也会将她自己的老婆婆是如何如何的…… 她自己去世的那一天,还是早上五点多就爬了起来,做早饭,打扫卫生,饭后揣面,上街买菜,弄中午饭,弄好后去附近幼儿园接和她住一个院子的老二家的孩子(那时我已经搬出来好几年了),到幼儿园的门口心脏病发作猝死…… 我一遍又一遍地揣着面,只到它不再太硬,揉起来有了弹性,那么白,那么光滑,而我的右手四个手指和四个指关节的皮肤都通红通红的。 这是我今年歇业在家揣的第二次面,除了这两次,从搬离老家以后,我一次也没有揣过面,总觉得是在浪费时间,很麻烦,很幸苦,可近段时间我的思想慢慢地有了新的想法,为什么我的婆婆以前也是有工作的,工作之外还是那么不辞辛苦的做着这些事,毋容置疑,那就是对家人特别是对子女的爱啊! 也许,我真的没有必要向她那么幸苦,但是我想偶尔为之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