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过午已昏。杯酒之后,身有漂浮之感,因伏案而背疼加剧的郁烦缓解,置身床上,如浮水面。
半醒半睡之间,那为金店做广告的乐队声远去,世界便有了阒寂感。
我开始回到自我。这样的雨天,适合读书、睡眠,若是在乡下披一件雨衣或打一把伞,走进麦田或走进菜园,拂拂麦苗,拂拂青菜,或凝视刚刚长出的辣椒茄子的幼苗,内心有一种生命的喜悦油然。
我侧起身,读曹丕的《与吴质书》,“浮甘瓜于清泉,沉朱李于寒水”,这样的句子带我心进入夏天。曹丕曾言文学是“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而在此刻,我只读一种率性的平凡。即使王侯将相,作为一个人都不是神,都会有青山绿水的期盼。新的领导人言及当年他收到录取通知书时是在田间,我知道他那时并不享受田园之乐,因为那时太多的人死于饥寒。他有“救时应仗出群才”的准备的,那些真正的勇猛者许多人都会有韩信一样的当年。随着时代的变迁,耕者渐无其田,如何稳妥地推进改革的巨轮,需要智慧和勇敢。
思绪一会儿北,一会南。我的心仿佛一个广场,既关心阿馍拉比法典,一会儿又涌现河流山川。
雨声大了起来,酒意仿佛已散。我并不想置心于昏暗,我得起来寻找光明,我必须有勇气去面对生活里涌现的各种事件。我既不如顾城般“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也不像舒婷般“与其在悬崖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的肩上痛哭一晚”,我所有的努力都是心灵自由的保卫战。
我每天认真地工作,刻苦的读书,我一边反思一边接受岁月的审判。我已经不想一飞冲天,但看见演戏的张嘉译,看到《我是歌手》中的黄绮珊,我们应该明白,那些走向成功的人比平庸者有更多的以泪洗面,哪怕他们在人前笑逐开颜,他自己饮尽的孤独与辛酸在岁月的发酵后才有了后来的成全。
可以是拖拉机手,可以是领导人,只是在人生的长河中,在坎坷里志坚,在风雨里有慧眼。只有这样,才能与百姓分享艰难,在丰收的喜悦里又能与人民把酒言欢。
我活得并不果断,但我不会食言。我推开窗,几滴雨打湿了我的脸,我仰了仰头,让自己坚定信念。
阅读让我靠近思想前沿,我用文字给自己了一片天空,就像这个刚刚过去春天,有阳光明媚,也有风雨连天,有人下扬州,有人赴雪山。我只回到我,回到柴米油盐,回到一草一木,回到平静生活的真美善。
在文字的世界,我相信莫言的观点,写作只能孤军奋战。贾平凹一本《带灯》写了三年,无论是大雪满天还是赤日炎炎,他就像农夫耕田,当付梓后,他隐入民间,不仅仅是呼吸田园的空气,他在孤独之后也需要世俗的温暖。
写作会让人变得慈悲与柔软,好的文字常常出现于灵光一现,当然,更来自于长久的沉淀,而不仅仅在一间屋子里浮想联翩。
不是所有的树都会花开绚烂,不是所有的写作者都成为莫言,但只要你能有肺腑之言,万物静默如谜也好,风雨沧桑雷声滚滚也罢,你文字的斑斓已经是一片美丽的海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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