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的灯火,迷漫了喧闹的街,街头的繁华如酒,陶醉了一对对痴情男女。雨是最不解风情的,总会不合适宜地下得很突然,破碎了人们脸上幸福的微笑,冲乱了那些没有准备或者不想准备的人们的心。雨水打在地上,散成水珠,然后又聚成一股洪流,连同时光,慢慢地流失。人们只顾自己的逃散,没有人知道它们要流到哪里,也没有人能够阻挡它们逃脱的步伐,更没有人去考虑下雨的背后,是否是老天给平凡的人间或痛苦或幸福的预示。
石念峰忘记了带伞,他熟练地想躲开雨水,然而,衣服还是被淋湿了一大半。街上成双成对的情侣在雨中浪漫谈笑着,那笑声消失于无边的雨中,仿佛就像他梦幻中的大学时光。对于恋爱中的男女来说,雨是老天赏赐给他们最浪漫的礼物,可依然落单的他却无比惆怅。偌大的一个城市,却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眼看着别人的爱情,他产生一种莫名的妒忌,疲惫的心也产生一种无比的失落。独自走在雨中,他觉得自己孤独的生命脆弱得就像只离壳的虫子,被上帝遗弃了,仿佛不甘一击,
一个人并不孤独,想一个人才会变得孤独,可是,没有爱的眼睛就看不到爱的风景。大学四年,毕业后,又在外面漂泊多年,可他仍然没有爱情的经历。爱情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奢侈,也是一种向往,更是一个远古的传说,可遇而不可求。既然如此,还不如去上网。
都说网络是一个圈套,可是他宁愿让自己陷进去,与其在外面饱受寂寞的侵击,他情愿做网络里一只“猎艳的狼”,想他敢想的,做他想做的,去他要去的,爱他想爱的,自由奔放,无拘无束。就算不小心上了感情的当,落入网络的陷阱,被伤得体无完肤,心力憔悴,也落得风流快活,逍遥自在。
带着太多太多的幻想,走进他梦幻中的网络世界。他静静地躲在屏幕后面,用狼一样的眼睛仔细搜索着某种信息,期盼着猎物的出见,守侯着幸福的降临。虽然在网络里,他也算是一个情场里的杀手,调制浪漫的专家,可是却没有女孩愿意走进他温柔的陷阱,一个个狡猾得像只嗅觉灵敏的兔子一样跑开。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网络中一个短暂时间中流逝的小丑,很可怜,很狼狈,也像是一个乞求爱情的乞丐,可笑又可悲。失落与沮丧,激怒他把所有拒绝他温柔的女孩,全部删除。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加入“流星的爱”的,更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上线的,因为她一直都在隐身着。流星的爱,只是一个网名,具有流星所有的元素,不管在哪个地方,都让人感到炽热,耀眼,流动的感觉,都说流动的美才是真的美,而他喜欢的就是那种美。没有介绍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出场前的问候,更没有谈情说爱的前凑,像流星一样,一出场她就炽热地燃烧,热烈地表白。对于渴望爱情的他来说,热烈无疑是一种 *** ,烧得他春心荡漾,热血沸腾,意乱情迷。他甚至已经预言了不再孤单的未来。
她给他发了一首无名的诗:我不愿做你身边视而不见的空气//不愿做你人生中匆匆的过客//我要做你今生今世,来生来世唯一的情人//前世的缘份,今生的情//我只为你抛锚起航// 我要载你驶入快乐的海洋//共享超越一切的幸福
朦胧的诗,婉约的情,绝妙的表达,他宛如置身于梦中,朦朦胧胧,飘飘然然,仿佛看到梦幻中的“泰坦尼克号”载着久违的爱情,驶向幸福的海洋。于是,他心中的某个地方,因为感动而不停地颤抖。他努力使自己平静,可是她温柔的情,像佛的慈悲一样让他彻底失去了防备,他再也不能阻挡自己的眼泪。人,总是那么地奇怪,有的人朝夕相处也感觉不到她的重要,而有的人虽然只是偶然的相遇,却使人流连忘返,刻苦铭心。他总有这种感觉,她了解他的。他甚至觉得与她的相遇并非偶然,而是前生前世的约定,或是今生今世的重逢。冥冥之中,仿佛很早就有很多的事情和预示暗示了这一切。他也从来没有那么兴奋地和一个人聊过,也从来没有因为等一句话而烦躁不安,更没有对着冰冷的屏幕而让自己心跳的频率大大超过界限的经历。他仔细回味,与她相遇的每个情节,每个过程,最后他明白,今晚他才是真正的猎物,但他是心甘情愿的。此时此刻,就算明知道前面是柔情的陷阱他也会不顾一切地跳下去。
于人类来说,没有爱的世界,就像活在一片干枯的沙漠,灵魂中缺少一种美好人性的养分。没有爱的心灵,生命干瘪得就像一具从棺木里走出来的木乃伊,行尸走肉般地活在天地之间。他们都是渴望爱情的人,心中从未停止过呼唤爱的春天。她建议不如见个面吧。这是今晚他一直想要的美好结果。幻想屏幕后面那张美丽温柔的脸正焦虑地等他回话,于是飞快地敲着键盘,约定了地点,见面的方式,他答应了她。
无可否认,他是一个灵魂不安分而且野心极大的男人,从来都不会满足于现有的物质和生活,总在追求他不到的东西,得到的东西他不觉得它的珍贵。喜欢把目光看得很高,看得很远,却从不留意自己的影子到底有多长。也是因为这样,他放弃了做公务员的机会,走进了他梦幻中的江湖。他喜欢迷恋一些美的东西, 喜欢迷失在风花雪月之中,常常被一倩影,或一抹眼神,一句言语弄得魂不守舍,茶饭不思。也是因为这样,他甘愿做今晚的猎物,就像飞蛾扑火一样,明知道被烧得粉身碎骨,依然勇往直前。
他整理好自己的仪表,买了一束火红的玫瑰,模仿电视里经典的见面方式,赶到相约的地点。那是一间装饰很精美很浪漫的酒吧,里面柔和的光线和幽雅的音乐,给人一种世外桃园的感觉。她向他招手,他很纳闷,昏暗的光线下,她是怎样识辨他的。他走过去,抓住转身坐下的一瞬间,匆匆地瞥了她一眼。虽然只是匆匆的一瞥,可是,她已经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里,浅蓝色的学生裙,咖啡色的背包,青春靓丽的容貌,不施任何胭脂水粉,优雅端庄的气质,不夹一点风骚妖媚。他觉得好象在哪里见过她,好象在学校里,也象在大街上,或是梦幻里,无从回忆。也在这个时候,他悬着的一颗心,才着了地。一路上他还盘算着,假如遇到网络恐龙,他马上开溜,或者,拨打110。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必要,反而觉得自己显得有点狼狈不甘了。
两个人相互寒暄一阵后,他很礼貌地为她献上那束火红的玫瑰,而她却回报他一个甜美灿烂的微笑。她的微笑是那么温柔,亲切,感觉就象一个久违不见的朋友,或是许久不见的恋人,或是梦里偷吻过千百遍的他的新娘。夹杂着一丝丝甜蜜,一点点优雅,一点点矜持,一点点迷惘,也有一点淡淡的忧伤。她可能是清纯但处世不深的少女,也可能是刚刚失恋情绪低落的女孩,也可能是被别人包养偶耳出来找欢乐的金丝雀。这些都无法从简单的表面就可以看得出来的,就像浅水中的湖底一样,若隐若现,亦真亦假,如梦如幻。永远没有人知道,那微笑的背后,阴藏了多少的真实,多少感情,多少向往。
互相自我介绍以后,他记住了她的名字,她叫苏婉。他在心里刻意去扑捉某种记忆,只为心中那团不熄的火焰,然而记忆也只是一种感觉,当你刻意去触摸,它却像幻术似的消失了。也许,他根本就不认识她,能够和她在一起也只是生命中的一次偶然。最后他干脆什么也不去想,默默地享受有她陪伴的浪漫和温馨。这一刻他是幸福的,或许这一刻的美丽和温馨就是她一直苦苦追求的境界吧,他多么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让这一刻成为永恒。
与网络中的相比,现实中的苏婉失去了那份热烈,那份活辣,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尽是温柔,矜持,还有忧虑。从网络到现实,他都有这样的感觉,她就是他要找的那种女孩,所以他努力去寻找一些她喜欢的话题,刻意或偶然去接近她的心,只因为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深深地爱上她。虽然没有太多的语言,但是他感觉到她眼睛里流动的光芒,那是一种真诚和喜悦的流露。
石念峰,不愧是调制浪漫的高手,总能在话题将尽之时巧妙地转换到另一个话题,也总能在枯燥乏味的话题中营造一种自然浪漫气氛,有时还逗得两个人开怀大笑。两颗心的距离也在不知不觉中拉得更进了,眼与眼之间也多了几份暧昧。有时候暧昧也是一种催情剂,只会让人胡思乱想,意乱情迷。石念峰,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刚要点火,苏婉却一把抢过他的烟,放到自己的包里,然后倒满了满满的两杯,示意他干杯。他觉得她有点反常,但又不好多问,举起酒杯一仰而尽。苏婉不会饮酒,可倔强的她还是硬着头皮,一口气喝完,呛得她眼泪飘了出来,是开心的泪,还是苦涩的泪也许只有她清楚。就这样,两个年轻的人,两颗孤独的心,你来我往的,干了一杯又一杯,不一会就双双头脑发热,两眼迷离。
出了酒吧,已是经深夜,天空中还飘着零星的雨。她说她没有地方可去,要到他那里过一夜,他考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走在雨中,她执意要他背她,他勉为其难地接受。她伏在他宽大的后背,感受那种炽热的熟悉的感觉,她仿佛回到了梦幻中的世界,多么的浪漫,多么的温馨,多么的幸福,她幸福地闭上眼睛,眼泪一点一点开始曼延,然后顺着她美丽的 脸颊,一滴又一滴地落在那束火红的玫瑰上。
酒有时候也是一种***,到了一定时间就会发作,使人失去理智,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回到他的宿处,苏婉不顾一切地冲进他的怀里,而他心疼地紧紧抱住她,多情的唇,情不自禁地吻上她娇嫩欲滴的花瓣,慢慢地爬进她的生命,一步步地占据她的灵魂,最后主宰了她的一切。于是,酒精就像火一样点燃燃两个年轻人贫困的灵魂,爱就这样被高高给燃起,点燃的就是熊熊的烈火,爆发的就是冲破岩石的火山,只在瞬间烧遍整个世界。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空气夹杂着雨的碎末,投影在冰冷的玻璃上,然后顺着光滑的表面流成一条长长的痕迹。凉爽的风,从散开的窗口飘进来,慢慢地吹散了满屋的热流。平静后的世界 ,就像一片退潮的松软的海滩,远去了汹涌澎湃的激情与冲动,远去潮翻云覆雨的的快感和疼痛,只留有疏松的沙滩和五光十色的贝壳折射星月的微茫。此时,可以忘却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忘却死去活来的快感。忘却醉生梦死的缠绵。两个人,两颗疲惫的灵魂,很快溶入了彼此温柔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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