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在贵州旅游,正在我反复考虑该穿怎么样的衣服外出,才不至于受凉时,同行的一位小伙子,穿着一件背心、一双拖鞋,毫无“顾忌”地出了门。“今天可能要爬山,穿拖鞋行吗?”我对他说。“大不了光着脚走。”小伙子昂着头回答。这一天的行程,也爬山也涉水,他硬是用拖鞋走完了。在我穿了线衫还嫌冷时,他只穿一个背心都没事儿。我忽然感到,年轻真好,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张扬”。 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在山东济宁读书,那青春岁月里,也曾穿着拖鞋走四方。记得那年夏天的一个周末,我独自一人,穿衬衫、拖鞋,在街头闲逛,碰到三个同班同学,背着一个大包去火车站,问他们去哪儿,说是去爬泰山,问我去不去。我说了一声“去”,就跟着走了,也没想到要做什么准备。
到了泰安,稍作休息,晚上九点从岱庙出发,去看泰山日出。开始登山了,才感觉穿拖鞋真是不方便,于是干脆把拖鞋提在手上,光着脚走,脚被石子磕得生生地疼,也并不在乎。后来想想登山的游人中,大概只有我是光着脚的,自己也发现“不合时宜”,但又挺“自豪”的。年少时候,喜欢“标新立异”,与从不同,光脚登山感觉很“神气”。一路往上爬,走着的时候没什么,停下来才发觉特别地冷,山风一阵阵刮来,身上的衬衫像是没穿一样。同行的同学问我冷不冷,我摇摇头,“打肿脸孔依旧充着胖子”。同学捏捏我的手,说别装“好汉”了,便从包里取出一件衣服,让我穿上。可是谁都没多带鞋子,我的脚只好受委屈了:先是疼,然后是冷,再然后也许冻得麻木了。于是麻木地走着,到了紧十八盘的时候,有一段山路,几乎是垂直上升的,终于有游客看见我的“光脚”,好像在笑我,我心里却很得意。
当东方的天空中出现鱼肚白时,我们登上了山顶,租了大衣,在寒风里等待日出,那天的日出特别壮观。我“赤脚登泰山”的事迹在同学中传为“笑谈”,但我自以为是“美谈”。
记忆中还有一次穿拖鞋出门是去济南。那天也是周末,我穿着拖鞋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看风景,看到一辆去济南的车,想到有个好朋友在济南读书,早就想去看他了,估摸着口袋里的钱还够,便毫不犹豫地上了车,一路风尘仆仆到济南。下了车,才发觉,我只知道朋友在“济南民政学校”,学校的地址、电话都没有,没法跟朋友联系。
于是开始寻找,偌大的济南城,就一个“校名”,找起来很不容易。问来问去,很多人都说不知道,当天色渐渐暗下来时,我仍在经X路纬X路上打转转。于是决定坐三轮车,三轮车夫知道我是外地的,拉着我转来转去,把我的头都快转晕的时候,告诉我说到了,我付了钱,找了半天才发觉他把我拉到了“济南市民政局”的旁边。
因为害怕坐三轮再次“上当”,我又开始一路问一路找,终于打听到朋友的学校在城郊,又碰到踏三轮的,问我去哪儿,说我要去的地方还远着呢。此时夜色已浓,肚子又饿,真的有点不想走了,便大着“胆子”又上了三轮车。这次倒是真的把我拉到了朋友的学校,虽然还是七转八转,走了很多路。下车时发觉有一只拖鞋在路上丢了,跟三轮车夫讲,帮着找回来了,为此我加付了不少车费。第二天,朋友陪我外出时,我发觉自己又上当了,其实我第二次上三轮车的地方,就在朋友的学校附近。
那一次,我在济南住了三天,就穿着拖鞋,和朋友一起,去了大明湖、千佛山,遍看了美丽的泉城,对泉城的印象也并没有因为“坐三轮车的经历”而变得不美好。
后来的记忆里,我还穿着拖鞋去过潍坊看风筝,去过青岛吹海风,穿拖鞋外出,几乎成了“爱好”。刚开始工作时,去北京培训一个月,九月的天,还不冷,我每天穿着拖鞋,在北京的老胡同里进进出出。
年岁渐长以后,便开始慢慢地注意身体了,脚经不起冻了,穿拖鞋的日子越来越少了。现在,即使夏天出门,也几乎不穿拖鞋了。我的脚,已被深深地埋藏在鞋子中。
青春的“心”,是不愿意被“束缚”的,我的脚随着我的心走,“拖鞋”可以减少“束缚”,“光脚”则扔掉了“束缚”。穿着拖鞋走四方的岁月,是人生中一段多么美好的时光。现在,空闲时我常会静静地去咀嚼“往事”,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单位里有个大学毕业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明明眼睛不近,却喜欢戴着副眼镜“招摇过市”。因为他觉得,自己戴上眼镜看起来特别“酷”。我想起自己年少时,喜欢穿着拖鞋走四方的往事,感到特别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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