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又一次笼上了湖边那排空旷的蓝房子,没有了机械的轰鸣,也没有了人们的嘈杂喧哗,一切又沉寂在暮雾山水之中。我静静地坐在湖边的小码头上,任由那裸露的双脚荡漾在清凉的湖水之中。
但见得,昏黄的路灯下,湖水依然清澈怡人,好喜欢看那碧波中,自在鱼儿在如翠的湖面上画上一个又一个不规则的圆圈,它们似乎也能感知我的到来,不一会儿便纷纷游绕在我的指边,不露任何惊吓之意,任我独感游鱼之乐来效仿先人的脱俗之趣,周遭却寂寞万分。?
掬起一握清水,抛向半空,看它们化为明珠点点落下,试着用手去接,总也握不住任何一滴湖水,一丝怅然猛的袭上心头,再也无从找寻孩童时分在如此简单的嬉戏之中所得的欣喜。
眼中一片迷茫,彷佛化为梦中的伊人,白裙一袭,轻盈涉水而过,轻访湖中芙蓉千朵,感悟着诗也简单,心也简单的超然脱俗,而那些所谓的繁杂与伤怀,任他抽丝剥茧,远离自己的思绪,去化为符号,化为文字,扔进深湖,和那惨淡的月光一起,让水面打得粉碎,以此来换取心灵的释然和轻松。却也能见伊颦颦眉聚,轻问:“文字也会觉得疼吗?”
许久,才回到办公桌前,看着整齐排放在侧桌的书籍,我轻轻地用指尖弹刮搜索着,最终还是选定了那本《货币与战争》又一次为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大道无形”而惊叹,也为他们彻头彻尾的理智冷酷而寒栗。
读这样的书籍,并不是因为喜欢,只是总会无意识地憋迫自己去用心阅读,希望能在其中感悟到一点实在的商业思维和见解。绝不会像读林清玄或是纳兰词来的轻松随意,心就是时刻在这样的矛盾中革命着,挣扎着,渴望成功,但是依赖家庭。渴望脱俗,但是又离不开俗世。希望能在世俗与超然中找到一个平衡点,却总也找不到它的方向。
飘渺的思绪令我眼神迷蒙,再也无从细读那些所谓的银行家,政治家,经济家之间的纷繁复杂,他们如何在波谲云诡的乱世中,如何绕过波涛汹涌的暗流,错过错综复杂的险礁,又与我何干,我无需去明白他们在争什么,在斗什么,为什么要去争,为什么要去斗,在我眼前,他们的名字仿佛都在纸上狂乱起舞。我想呐喊,让那些所谓的争斗都见鬼去吧!世界仍然是真诚简单而又快乐的,绝没有被一小撮野心家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事实存在。
一阵悠扬的《泼水》渐渐传来,哦!又是女儿练习古筝曲的时间到了,我起身来到她的房间,看着她为感受曲子心情而做出活泼的肢体表情,我哑然失笑,细细地在她身上找寻着自己儿时的欢乐。
女儿一曲完毕,便要求让我也给她弹上一曲《渔舟唱晚》,可这样的曲子却与我的心境大相径庭,征得她的同意后,便将谱子翻到了《浪淘沙》,亲切柔美的如歌慢板经我手的弹奏却显得生硬而杂乱无章。杂乱之心都在快速的刮奏中述之不尽。女儿惊奇地看着我,问:“妈妈,不是说古筝就是我们心的朋友吗?你想跟他说什么?”一席话问的我茫然失措。心的朋友,是啊,手在弦上,心到底在哪里呢?
是在寂寞的游鱼之乐?是涉水访莲的脱俗?是世俗的纷争?还是超然的安逸?思绪游离搜索着,无意中,视线触碰到了女儿纯亮的眼神,那里面藏着潘多拉魔盒最底层的秘密——希望。
在一段迷乱的盘桓之后终于找到了它的所在,手又一次回到了弦上,曲子也恢复了它该有的柔美和亲切,悠扬的曲调将心的方向娓娓道来。心,就静静地在女儿简单的眼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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