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写下这个题目,就注定动笔写下的东西,又将是无聊的事实堆砌,把自己的见闻、心得体会来龙去脉一一梳理,广而告之又说给别人听,还未开始就已经流俗。文字究竟是逞能还是示弱的工具?这是我矛盾的地方,也是我敏感的纠结。发现自己并不擅长进行细节的表现,或许是形容词太过贫乏的缘故,老是停留在这种抽象的表达上,把压缩的饼干喂给自己不说,还强塞请别人吃。如今不敢动笔写自己的缘故,怕是受了最恶毒的功利主义影响,才迟迟没有心思。 正文: 背着包,匆匆走进她的店,然后没有拥抱,我走了。步入车站,依旧熙熙攘攘,去便利店逛了一圈,塑料袋里装上了酸菜泡面、甜到牙疼的枣,以及一包散发着屌丝味的辣条。付钱的一刹那,才想起29个小时的旅程,我还缺一大瓶水,正巧那外装刻着我将要去的地方。 阳光留在大东门的方向,我找到中铺的位置。车开前,在叫卖声中要了10元3本的过期杂志,不过得配上唯一自带南方周末的格调,封面花哨的女郎被我割爱了。 18点40笛音响起,引起了北方口音的喧嚣。“那啥,什么时候到山海关啊?”“你别说,那玩意儿还挺沉,把它放这儿,里面有吃滴,待会儿好拿”“嘿,小伙儿,来搭把手”......只有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孩望着翻开书的我,简单对视,没有反应。我心想趁着待会儿天才黑,还可以看看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城市细节,就这样望着吧,看到黑! 乘务员兑换了车票号牌,铁路广播提醒熄灯时间已到,我才爬上这高价换来的狭小一隅,打开QQ和下班的人郑重告别,之后就一直昏昏睡了过去。半夜醒来,借手机光亮才发现二爸、幺爸打了许多电话,还有短信,是关于三爸出事儿的。回晚了没有意义,只有无穷的遐想,且待明早吧!第二天,我和三爸聊上了天。他说不要来医院看我,不方便,我一再执拗,才知道理由是因为没钱招待我。无亲无故的在那里,一家人都担着心呢,怎么可能不去?又一天的凌晨一刻,我在夜色里打的到了463医院,见到了8点多要动第一次手术的他。粗聊几句,我便被请的护工安排在病房空床上躺下,可是再也睡不着了,一直到3点半天亮。五点多起床,给家里打了许多个电话报了平安。到了8点20,作为唯一家属,我在手术书上签字。谢天谢地,一切顺利。 当然,此行见爸妈的目的也不能忘。早早为我腾出房间铺好床,置好物件,是我一直在拖。听说包工头也要来沈阳接自己的女儿,就顺便搭了个便车,7个小时的路程中见识了各种挥金,只有默念我也好想做个土豪!天旋地转,路遥车颠,终于到了丛林中格外显眼的亮灯工地。我妈出来迎我,喊了一声,我抽风地冒了一句“你怎么又胖了?”;老爸随便问了两句,又埋头看起了电视,眼尖的我发现板房墙壁上有些特别,红笔写下的有北师大校训,还有听写大会上的冰封汉字,立即明了,老爸还真是个爱学习的人!回到我的小房间,打开手机显示21点14分, 不过估计小米水土不服,服务信号划了一个大叉,这预示着我将彻底与小伙伴们隔绝了。转念一想,这也是练习独处的大好时机,是该审视22岁的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又真正该去向何方了? 在隧道工程上的半个月时间,有几次神经震颤的时刻:当电视DVD一体机想起中国之声的旋律,收听的记忆一下子被串联起来,仿佛我一直都生活在新闻中,被时代的触角抚摸惊醒;当埋头真正做完公考和英语的试题,简直被自己蠢到不行,那些轻易许下的豪言壮语是不是虚荣沙子构建起的摩天大楼?当一位同样做饭的大妈和工友们闲聊,我旁听他们各自的人生遭遇,总会惊叹里面说不尽的人情世故,道不尽的人间冷暖,勾起的一些幼年回想,预示着我一直没有长大。爸妈黑白的相恋照还留在我的脑海里,再过2年,就是他们30周年纪念日了。父亲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儿,已经做家了。”我知道这话背后的潜台词,他总愁我找不到女朋友;我妈也是跟着搀和,看到这里别人家的3岁的小正太和我玩耍,说什么时候你也有这么个孩子了就有意思呢!我把这个笑话告诉了她,她骂了我一句:“无聊”。 刚来的几日,我的“心病”又复发了,两个人又发生了争吵。有几夜,胸口气闷,头脑晕胀,眼泪还不争气地哗哗流淌,不过我尽量克制心碎的声音,以免吵醒隔壁电焊一天的父亲还有半夜要起做饭、趁空打盹的母亲。神经质的我想到了拿出笔记本,一口气写了4页当时的心绪,那简直就是可以供人凭吊和自我追忆的墓志铭!“早该知道泡沫,一错就错”,可恶的歌声突然涌现,添油加醋。我承认自己的爱还不成熟,还留着一点点私心,还无法做到不管她如何,只管对她好。尤其讨厌如此感性和爱哭的自己,“哭鼻子是骗取同情最下三滥的伎俩”,我这样自我戒训。不过,沟通终究会破解寻求与自己和别人相处的路数,慢慢地,各种事务又都回到了天然的平衡。 29号离开那天,我妈早早起来送我到县城。10点05分的汽车,趁着还有一个半小时,我提议先去找到缝纫的地方,给她补那被烟头烫坏的浅黄色外套。和妈妈一起去逛街,这在记忆里好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此刻,我正大步流星地走在前方,她则小心翼翼地追随着我的步伐,回头看她一副局促不安的表情,我在心里感到好笑说真是没见过世面!不过不到30秒,立马将速度调回到一个节奏。进入商场里,她问了一些在我看来很弱智的问题,就像每天她听得歌碟一样,让人觉得俗不可待,服务员被逗笑了。可就是这种以城里人自居的笑声,深深刺痛了我。我拉着她,刻意挑了一下服装的毛病以泄心头之狠,气愤地走开了。一路,她总是这里看看,那里瞧瞧,问我需不需要买什么。长途坐车,她觉得我应该准备一些食物,所以屡屡建议买一点这个吧!可是天生挑食外加吃不惯北方食物的缘故,一再拒绝了。到了该发车的时刻,我一溜烟冲到检票口,后头看她,正在抹眼泪。我说:“没事儿,你快回去吧,很快就能再见了,我放了打车的钱在你包里。”后来,听爸说,她一回工地,我爸还没问,就开始哭,说没有照顾好我,买啥我都不要。那一刻,我彻底被这种很“俗”的感情打动了,责备自己没有理解一个母亲尽自己的心意。 晚上再回沈阳,三爸的病情的确有了很大好转,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给家里人报了平安,便可以安安心心地在照顾之余,可以出去溜达。一个下午,专门去了刘老根大舞台、中街商业城和故宫,坐的是全程1元的排队公交,其秩序井然,令我联想起武汉前追后赶的刺激画面,一个陌生的旅客能否感受到一座城市管理的善意,这或许就是好城市的竞争力和吸引力所在吧!在医院病床上蹭睡了两天,就要告别所有的亲人了,临行前,我才突然意识到三爸受伤的消息家里没有瞒住,还是不胫而走,我却忘记了给最该知道进展、最夜不能寐的爷爷奶奶打电话了。这种疏忽,是其它所有做得再好也掩饰不了的处事不成熟。 第一次坐飞机,有些忐忑,不过得亏自己聪明,一会儿就搞懂了机场设置。不想,本该一时半会儿的事儿来了个“白加黑”!航班通告盐城南洋和武汉天河两地均下暴雨,只得延迟,也算在在空中多逗留些时间,看看阳光普照抑或电闪雷鸣也好。最享受加速跑道上冲刺上升的过程,盘旋在空中,偶然想到李白等古人为何不长生不老,好有机会看看这样的世界。如果人类仅仅局限于那一片狭小天地,生活该多么无趣!就像对生命的体验一样,若不是有此一遭,也断不会悟出这些无聊的体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