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白马过隙,忽然而已。用有限的生命想要抓住这无限的世界,终究是徒劳无功。人之渺小于宇宙间如一飞尘,而这徒劳的执着从人之初始便生生不息,演绎了多少感天地泣鬼神的华章!人生何其速,有多少壮志未酬,又有多少痴情不解。才有这曹操的诗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才有了那木石前缘的爱恨痴怨,它赢取了多少天下人的痴情泪花。人生本来一梦,可偏也要这梦做得轰轰烈烈!这便让人生怎一个苦字说得?
一个人刚一落地,他便义无返顾的奔向死亡,接受命运的无常。对于生命这无可选择。何人不想立一番事业,雁过留声,何况人哉。自有人类历史以来,青史留名的又有几个?又有多少生命如飞灰般无处寻觅?他们可都曾有血有肉,善感多情。多少灵秀之人只是有命无运,无功总是与他们有缘,无论他们怎么拼搏挣扎,他们收获的总是衰老的身体和空空的悲切。命运总是爱与这些执着的生命开玩笑,总是要把他折磨得筋疲力尽后让死亡拖走。难道浮士德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然而他比我们都幸运,他追逐过艺术、爱情和事业,他还曾在半真半梦中停留,他的生命比我们谁的都长。这无可逃避的人生的悲剧,更是生命的悲剧,这悲剧里标满了无奈的音符,但确有几分壮美。叔本华说人生如钟摆,从困苦摆向无聊,这让人无法不对生命充满无尽的忧伤。
世界越来越小,直至变为一个村落,物质的发展以及竞争的压力迫使只有团队才能显示其微弱的优势,个体变得无足轻重,这是一个没有英雄的时代。无数追名逐利者哗众取宠,想在平庸的人生中实现成名的理想,赢得的却只是盛时的浮华和败时的落寞,那颗失落的灵魂从来没有得到过真正的关怀。世界滑向堕落,人们忘却了灵魂。若人生的苦还有几分壮美,今天这村落里的人生,苦的却只是无谓与卑贱。这样的人生怎能让人抹去那悲悯之情!
人生如此之速,又如此之苦,让我们又怎能面对!仰或是逃避、是麻木、是不思索、是行尸走肉,这样便幸福了吗?答案永远是否定的。人类的先哲苏格拉底曾说:“未经省察的人生没有价值。”而省察了的人生是苦短的,人生必将先饮了这杯苦酒,然后再品出甜来。这被洞察了的悲苦人生被无数浅薄者指责为悲观主义,他们怎知从苦中涅磐出的甜是如何的境界,哪里仅仅只是乐观的浅薄。有一句禅语是这样的“我现在活着,就当我是死去”一个人若是死了,还有什么可畏惧?一个人若是死了还有什么贪欲?用无可畏惧之心去发一个宏愿,用没有贪欲的平常之心去体悟一草一木、一石一水。这是何等的胸襟,何等的境界,是何等的超然于人生的悲苦之上?
“惜春常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人生短暂,青春易逝,这种怜惜也算是到了极至。人生正因其短暂,才更加使人珍惜这有限的生命。人生虽然是短暂,但这短暂的一路也有些许的美景美境让悲苦的人生变得灿烂。且不说这人间的天伦之情、夫妻的深挚之情、有情人的缠绵悱恻之情,只单单这日出日落,四季更替的山川河流,便将这可感的人生点染的美伦美幻、生趣无穷了!这也便有了多少风流骚客对生命的赞叹与讴歌。但是我们必得拥有一颗超然而智慧的心,去品尝这人生苦后之甘甜。否则我们的一生将局限于小小的躯壳之内,这束缚、这凡俗的欲望便使我们有无尽地痛苦,无法超脱。幸福变得只是人生的奢望,即使盼到了,也转瞬即逝。“朝闻道,夕死矣。”就连孔子也曾发出了这样的感叹。而这“道”乃是宇宙的规律。人生是有限的,而宇宙是无限的,人了知了宇宙的规律便与道同一了,也便超越了人的局限,用有限的生命悟知了广袤的宇宙。释迦牟尼也就此证得了阿农多罗三藐三菩提智慧,成就了佛道。人必须超越自我,融于宇宙的无限,难道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什么拥有幸福的途径吗?
有这样的一个典故是人人都知道的,有一位老人这样问一个孩子:“孩子,比山大的是什么?”“海”“那么比海大的是什么?”“天空”孩子回答,“那么比天空大的又是什么呢?”孩子思索着答道:“是心灵!”。人被这有限的躯壳所束缚,但却拥有着无限的心灵,人生是不幸的,但同时又是这么的幸运啊!人的心灵不是用来计较个人的得失的、不是用来纠缠情愁恩怨的、也不是用来伤感人生之短暂的,人的心灵是用来感悟宇宙的、人的心灵是要与宇宙同呼同吸的、是要用来感受这无限的幸福,并为今生今世的万物去奉献自己的一切的。心灵被身体束缚,就象天使的堕落,幸福将不会在这里久住!快用我们这颗超然之心,用我们心灵中这无限的智慧;去品味这人世间的磨难,去建立这人间的功业吧。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人生何其速!人生何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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