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九点,鲁米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个陌生的固话的号码,她疑惑地接通;“喂?” 那边有个女人的声音传过来;“鲁米呀,你在哪里呀?” 鲁米没有听出是谁的声音,不过对方叫出自己的名字,肯定是熟人,就回到:“我现在在家里呢。” “你上我家来玩呀。” 鲁米试探着问:“你是高琴吧?” “是的,你现在有空吗?” 鲁米支吾着说:“我现在有事,捞不到出去,下次吧。” “喔,……” “你在干嘛?……”鲁米又找些话茬和高琴扯了一会方收了线。 她琢磨了一会,高琴没有自己的电话号码的呀?刚刚她能打电话过来,肯定是她最近又到阎菁那里去看病了,肯定是阎菁把自己的号码说给她的,想到这里鲁米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十天前,阎菁碰到鲁米,皱着眉头说:“你说过不愿和高琴交往这样的话吗?” 鲁米吃惊地反驳:“怎么可能,我是那样粗鲁的人吗?” 阎菁:“高琴又发病了。” 鲁米说:“我三个月前还见过她,很好的呀,这次又是为什么?” 阎菁说:“本来病情是稳定的,可是仍需药来维持,她竟背着她母亲,不知何时停了药。” 阎菁和鲁米两人谈论起高琴,她离婚后,一无所有,回家和老母亲相依为命,前几年劝她再婚,人给她找了几个好的,她死活不肯,现在得了病,想再婚也很难了,只苦了老母七十多岁了,还要忙前忙后照顾她,每次发病都是老母亲领着她去医院。 这次又到阎箐那儿,阎箐劝她也别老是呆在家里,多出去走走,找朋友一起玩玩,聊聊天最好,高琴就谈起鲁米,说她似乎看不起自己,不愿意和自己交往…… 鲁米在心里叹气,这人真是太敏感了,软弱又脆弱,可自己和她在一起时,虽然后来心里有些不耐烦,但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啊,态度,语气很正常的呀。 鲁米为自己辩解,把这一段时间里和高琴的接触,实事求是讲给阎箐听。 去年,鲁米听是心理医生的朋友阎菁说起她接待过一个叫高琴的人,就是鲁米以前的同学,因为婚姻破裂,心理崩溃,精神出现分裂病症,现在正在用药…… 鲁米一听说这事,当时心里很为高琴痛惜,有一种悲悯的情绪塞满胸怀,虽然好多年前彼此就都没了联系,但是高琴在鲁米心里一直留着一个好印象。 鲁米和高琴只是一年的同学,但是那一年里几个同学一起到某个公园去春游,在游玩中,鲁米忽然觉得肚子痛,高琴说她家就在这附近,搀扶着鲁米到她家去。 到她家后,她把鲁米安顿到她自己的床上,盖好被子,要鲁米在被窝里捂捂歇歇,不一会儿,她给鲁米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劝鲁米趁热吃下,鲁米依言照办,可能刚是受凉肚子才痛的,一碗热饭下去后,鲁米舒服多了。 从那以后两人相处甚好,一直到各自成家后,渐断了联系。 鲁米听阎菁说过高琴的事情后,思来想去,虽然好久没有联系,决定还是抽出时间去寻找看看高琴,不然总觉得心里不安。 鲁米不知道高琴婚后的家在哪里,好多年了,连她的丈夫叫什么是什么样的人都忘了,她的娘家住哪,鲁米很清楚。 鲁米找到高琴的娘家,敲门,出来的是一个陌生人,鲁米说明来意,那人说,这房子是租的,至于高琴家人住哪里去了,他不知道。 鲁米还是不死心,问那人,可知道高琴姊妹住哪里?那人说,只知道她有个妹妹在某条街上开某店。 几经周折,鲁米终于找到了高琴本人,她只是呆呆地望着鲁米,不打招呼也不说话,她母亲问;“你还认得鲁米吗?” 高琴方才说话:“鲁米我怎么会不认识。”高琴看到鲁米心里有点隐隐地喜悦,这喜悦来自于心底美好的记忆,又有点恍惚,是不是在做梦。 鲁米看到高琴心里有点酸涩,生活的挫折和疾病使高琴虚弱又憔悴,正是人生中最年富力强的她,已有了垂暮的气息,至少比自己看大二十岁。 两人断断续续交往了近七八个月时间,鲁米也不是心理很强势的人,总之面对高琴的心理辐射出来的压抑低沉的负面影响,有点不堪承受,可能还有一些原因,就是高琴的性格上的软弱,与她的年龄不相称的单纯,不自立,简直是与世隔绝,现在是什么时代了,高琴没有自己的通信设备,如手机,QQ……之类的,没有朋友,没有自己独立固定的财产,没有……鲁米越看越受不了,不知该哀其不幸,还是该哀其不争,人生到这个时候,如果还是一无所有,责任不应该都是别人的吧?鲁米不喜欢不奋斗不积极生活的人,暗暗选择疏远,高琴不来找她,自己也不再去找她。 一晃,三个月没有见到高琴了,自己最后一次和她在一起时,她的心情看起来不错的啊。听阎菁说她又发病了,心里也不由得难受, 最后,鲁米只得对阎菁说,自己心理太弱了,承受不了高琴带给自己心里上负面影响的压力,不适合和高琴交往,高琴应该选厉害的强势的人交往,这样才能相得益彰。 阎菁也点头认可鲁米的说法,和高琴这样的人在一起确实有负面压力的影响。可强势的人,可能更精明,在这个唯利是图的社会里,有几个人,能真正不顾一切去帮助一个弱者呢? 那次,鲁米和阎菁在为高琴的叹息中各怀各的心事。 十天过去了,鲁米没有想到,高琴又打电话给自己,无疑是阎菁把自己的号码给她的,鲁米心里也矛盾纠结,自己是不是真能看透高琴这样的人?自己对她的想法是公平合理?对她是不是一种伤害和侮辱?鲁米愈想心里愈不安…… 鲁米思想斗争了好久,认为自己好像没有权力去挑剔高琴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而自己对她的态度,却提醒自己不该成为什么样的人。 鲁米最后决定,自己还是应该尊重她,像从前同学时一样对待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