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子有几年没回过家了。有人说,他在外面一直搞经商。听说还有了自己的楼房和小汽车。
这次,我俩是在村头相遇的。棒子跟我是同乡又是同学。在一块上学时,我成绩一直很优秀,而棒子是个操蛋鬼,极差生,不爱见学习,上课不专心听讲,不做作业。有时老师追的急,就抄我的,懒手儿的他,有时抄也嫌繁琐,给我买东西吃,让我替他超。他的心眼儿多,怕老师认出来,让我抄的作业跟他似的邋遢点。爱跟女生耍操蛋,跟老师发孬。
有回,天下了大雪,到校的只有我们三个人,老师还没有来 ,棒子耍起了“棒槌”。用在地上捡起的粉笔头儿,在黑板上画了一个硕大的女孩生殖器,一手拿着一根教棍儿,便振振有词地开讲。他在上面讲,我们两个在下面乐。最后,棒子放下手中的教棍儿说,我一看见这玩意儿就想尿尿。说着,棒子解开裤子把“家伙”亮了出来,照着黑板上画的生殖器尿了起来。就在这个时节,老师赶到了 ,把棒子骂了个狗血喷头。还有回,就老师不注意,把尿洒到了老师的暖瓶里,事后是他偷偷告诉我的······
棒子初中没毕业,就让老师给开回了家。太不像话了,有回把人家一个女生的嘴给······无奈离家出走了。这一走,便杳无音信。家里也没人找他,都说他是惹祸的班头儿,扫帚星,死到外面才好呢!
一恍十几年过去了,棒子魂似的回来了。棒子走时骨瘦如柴,如今五大三粗,有点认不出他。我俩相互对持了会儿,是棒子主动上前抓住我的手。哎呀!我的老同学,好兄弟,这么多年没见,没变样儿,棒子说,听说你都当校长了,恭喜你,恭喜你。我也接过话茬儿说,是棒子,瞅你发的,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是开着这玩意儿回来的?我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旁边的小轿车。噢!yes!你知道这玩意值多少钱吗?棒子问。我摇了摇头,说在咱这里没见过这型号的,反正挺别致的,便宜不了?!哈哈,他妈的,就这破玩意儿,三十多万呢!棒子挑着眉说。我问:这么多年不回家,你没把嫂子带回来,让咱瞧瞧?棒子说,外边忙的很,没时间,再说了,就她长那破样儿,跟林黛玉似的,不屑一顾。我听着棒子的话笑了,棒子还是原来那脾味儿,爱说大的,有二不说一,有狗不说鸡,有些事还是不靠谱。性格吗?!
有时间吗,兄弟?棒子说,今儿晚上我请客,用车带着你,上城里最要好的饭店。我没有客气,棒子这么多年一直没回过家,听说他在外面混的不错,不在乎花几个钱儿,我就顺其自然了。
棒子把我拉到城里一家最豪华的酒店。他敞开胸怀让我点菜。我还点了海鲜,是他让我点的。就我们两个人要了满满一大桌。棒子还是那脾味儿,让服务员坐下陪我俩喝酒。喝了会儿,棒子找服务员使坏,服务员鬼精鬼精的,忙找事儿做去忙了。棒子冲服务员的背影啐了口,他妈的假正经。尔后,我们两个开始相互招架,棒子挺能喝,我亦可以,从日头偏西喝道灯火辉煌,我俩的舌头都喝大了。棒子边喝边大着舌头讲他这几年在外面的生活。啥都讲,他的脸皮平时就挺厚,一百不在乎。讲了好多关于他千篇一律的黄段子,有时我都笑喷了。 棒子去了趟厕所,回来我俩又喝了两杯。棒子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在电话里哼儿哈儿了半天,我也没听出头绪来。他关掉电话,站起来冲着我说,你稍坐会儿,我出去下马上回来,办点私事,千万别走,你等我。心说我怎么能走呢,你还没结账呢!我看他喝的没事,稳稳当当地走了出去。我就坐着等,左等右等,反正就瞅不见棒子回来的影儿。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头有点眩晕,眼有些模糊,我放着朦胧视线,瞅了眼桌上的空酒瓶,我的娘啊!竟喝了三瓶白酒。我趔趄着想走出去看看棒子,走到门口,服务员把我拦住说,先生,跟你在块喝酒的那位先生,说有事先走了,等你走时把账结了。我一听懵了,心说,啥?!这回可是他请客,怎么倒成了我请客了。我不得已而为之,把手伸进兜儿里摸了摸,头突兀一下大的就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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