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关有两家相邻，都做扇子生意。一个叫玲玲，一个叫军军。玲玲是个女的，没上过学，十七八岁就承包了一家门面。玲玲长得特美，那脸蛋跟画上的人物一样，不仅青春靓丽，一波三折，还带有古典美。特别那声音，银铃一般，发出后不能停止。客人听到了不能不回头，有时还驻足。要是回到家里，还得半天回味儿。
　　
　　军军是初中毕业，没考上大学，继承了祖业，做起了扇子生意。没事时在家学绘画，特别是画梅花，惟妙惟肖，这也是祖传。说实话，扇子生意真不好做，不是门面多，也不是货多，而是这个年头，谁还扇扇子？拿一把扇子，那只是玩玩而已。但是，军军家的生意还真不错，进来的货不到一个月就能卖完。而玲玲呢，就不一样，生意萧条，进来的顾客多，而且多是男性，来后东张张西望望，就是不买，一个月下来，也只是军军的三分之一销售额。半年下来，生意清淡，眼看着不如军军，怎么办？见到一位顾客，拿着一把扇子，玲玲就问，为啥不买我这扇子，而买他家的？那顾客也不客气，说，别看你长得漂亮，你的扇子没有他家的好看。
　　
　　怎么好看？玲玲吃惊，忙走到军军家，笑着说，都说你家扇子好看，拿一把我看看？军军看见玲玲亲自登门，心里高兴，不仅拿扇子给玲玲，还想搭讪。玲玲白了一眼说，我说怎么好看呢？不就是画了个蝴蝶吗？
　　
　　军军点头，忙说，那是那是。
　　
　　玲玲轻蔑地问，你画的？
　　
　　不是。
　　
　　那是怎么弄上去的？
　　
　　军军有气，看看她那样，不相信，于是就说，不好说。
　　
　　怎么不好说？
　　
　　哎，军军指指屁股小声说，画，多难，是用这个印上去的。
　　
　　玲玲斜了一眼，不相信，知道是军军故意侮辱自己，拿过来看看，觉得也像是屁股印上去的，又半信半疑起来，翻着大眼睛问，真的？
　　
　　谁哄你是小狗。
　　
　　我看你就像小狗。
　　
　　对，军军说，我还是只哈巴狗呢，你走哪儿我摇哪儿。
　　
　　玲玲看见他嬉皮笑脸，也就不跟他说，回去了。回到店里，觉得军军说的也有道理，就找到一只大盆，放上墨水，脱掉裤子，拿把扇子在那印。印出来晾干，自己拿着，觉得挺好看的，挺像艺术品，只不过，不是梅花，像蝴蝶。
　　
　　顾客来一看，觉得不好。你看，人家梅花是五瓣儿，虽是黑色的，显得很精致，哪像这把扇子，全是黑色，老远看像一只蝙蝠，走近看，像两块大云彩，连蝴蝶也不是。于是，顾客来了，拿着看看，又走了。
　　
　　怎么办呢？玲玲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就是偷着看看军军晚上在干啥。就趴在门缝子往里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原来军军是用嘴，因为军军趴在那里画梅花，玲玲以为是用嘴画蝴蝶。
　　
　　玲玲回来以后，也把颜料弄好，就用嘴沾着墨汁，在扇子上吻。吻了两下，拿过来一看，乖乖，太漂亮了，这那里是梅花，这是两只蝴蝶，是两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她太激动了，一股劲儿把扇子都吻完了。
　　
　　奇迹出现了，到了第二天，来买扇子的人络绎不绝，不到中午已经把剩下的扇子卖完了。玲玲高兴呀，在那唱起了歌曲。
　　
　　玲玲高兴，军军纳闷，心想，我是想捉弄你一下，反而你成功了，难道这种方法真地能画上美丽的图案吗？于是，也学着玲玲，用屁股在上面印。但是，印上的更是一团漆黑，不仅漆黑，两瓣还相连。放在店里，没一个人问津。军军是学绘画的，虽是祖传，但也有老师，老师是个大学教授，军军就买了一把玲玲的扇子，把自家的扇子也带着，找到了老师，老师一看，大惊失色，忙拿着笔，在玲玲的扇子上题写了一行小字：
　　
　　惘为蝴蝶忙一生，
　　
　　此物原在此扇中；
　　
　　学艺不在高和低，
　　
　　一行小字绘钟情。
　　
　　教授爱不释手，珍藏于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