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似水,匆匆一别,多少岁月,轻描淡写…… 时光流淌,一直以来,是潜意识,是刻意,总有意无意地把某些岁月、某些人或事,轻描淡写,隐没在记忆深处。我总把中专那两年淡笔带过。这段时光,在这里,我以为,心门不开,心田只能细长枝叶;然而,生命之花无声静放过…… 或许是缘,或许是命。初中毕业,爸爸曾建议我考虑考进这所中专学校,那时我的成绩可以考上,另外我还是属于所属系统的职工子女。这是我市唯一一所的省属中专学校,前身是广东金融专科学院的分校。那时的我,仍一心只想考大学,中专这名词无法让我接受。同时,我的梦想只想读师范,对金融毫无概念。三年高中结束,高考不尽如意的我,只好听任命运的安排,还是进了这所学校。命运使然,我们毕业不久,这所中专学校又重新升级为广东金融专科学院的分校,设大专和本科。人,只叹时也命也。在我,那两年,我把心门关上,心窗也挂上了帘。而还能让我心怡悦的事,就是与那至爱梦萦的落羽杉林和那条我曾留下许多足迹的铁路彼邻相伴,渡过了那曾经青涩的年华。那流年如霜的绯红落羽,是否经年伴我发如雪? 仍记得,刚进这校最初的几天,我都不言不语,吃饭就对着饭盘发呆,泪流满面。还印象很深是我那个女班长总看着我摇头,并用手轻摸我短发的头说:“别哭了,快吃!快吃!”仍记得,那时的同桌是位可爱的揭阳女孩,见到我坐到身旁,她那种兴奋和开心是我能读得出来的。然而,我没有笑意。因为我刚经历了一场难舍的分离,那是一群来自省内八方的室友共处了两个月的朝夕,还有一班来全国各地的同学同窗了两个月。我们曾一起军训,曾一起学习和生活,曾一起开心一起哭闹过。我是为了日后毕业更好就业而听从父母的规劝,转学到这校的。那年踏进现在这校这班的我是以一个插班生的身份出现这个班,如大家所言,同学们是开心的,因为我把班上的女生人数填充成十位数。不管男生或女生们,他们都是开心并热心的。仍记得,第一晚放学回到宿舍,那位来自湛江徐闻的女孩一手拿起我的水桶,拉上我带我去饭堂打水。那份热情,实在让我惊讶。第三个晚上,不用上晚修,室友们都拉着我到男生宿舍五个室一一引见。大伙们的和睦和热情,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后来我才知道,凡周三晚上是不用上晚修的,每班各自开设班舞会,那时有个说法是从这学校毕业的人,珠算和交际舞是必须懂得的。可惜,内敛而笨拙的我在这两年并没有学会跳舞,应该说我不曾用心学过。就如我那位挑剔的江西好友与我们班那位可人儿跳舞,竟然直说:“与你跳舞,怎么找不到我想要的感觉。”气到那女孩回到宿舍埋怨受到了百般委屈。其实,我那时的心理就是如此的挑剔和清高。 这来自不同地方的“十俏娇娃”,第一位,是我第一年的同桌,来自揭阳,最爱美、最讲究;第二年,是我第二位的同桌,来自清远英德,最独立好强;第三位,是我的上铺,来自湛江吴川,我们班最美的女孩,两年来我们成了生活上的最佳拍当,每到早上和放学,两人排队、打饭、打水,分工合作;第四位,是我们的女班长,来自清远,最具才华;第五位,是我们班的宝宝,来自揭西,人缘最好,男孩都要仰望的一米七高度;第六位,是我们的女“书法家”,来自湛江徐闻,最安静,但常语出惊人;第七位,我们班的“模特范儿”,来自德庆,举步仪态万千;第八位,是我们的“快语强人”,来自韶关曲江,不管谈话或梦话,语速奇快,还集粤语、国语、客家话混搭。第九位,就是我们班的可人儿,来自湛江遂溪,娇柔甜美。我是班上第十个女孩,班上五分一占比的女生是多么的珍贵。也如大家在留言部所言,短发清爽的我常一身牛仔服,都以为我是个乐天派的假小子。然而,所有人都认大跌“眼镜”了,我竟是很安静、沉默少言,但总是浅笑友善的。第一年,我们十个女生在同一宿舍共处。喜清静的我最怕每天晚上宿舍熄灯后,就是多种语言对耳朵的大枪战,两位来自潮汕的用潮汕话对话,三位来自湛江的用雷州话对话,清远就与韶关用客家话对话,或是全民用国语对话,或学习讲不咸不淡的粤语。不得不承认,我是清高的,很少加入她们的热闹开心行列。 我对金融和财会的兴趣近乎是零。凡是零兴趣的学习,必然负效果的成绩。例如,必考技能科——珠算,要求必须毕业前达三级才可取毕业证。很多同学在第一年已过关了,甚至个别已达能手级别。然而,我一直拖,拖到两年学程结束,在领毕业证前一个月,我才到市财政局参加公考。那时,珠算考级制度已改革,不能象其他同学之前那样,一次性考,可跳级,即自信能过一级就即考即过。改革后,报考者只可从最低级别普通六级考起,一级一级过关。我这个对珠算毫无兴趣的懒人为了取得毕业证,也只好苦练参考。正在实习的我,花了四个周末的时间分四次考,从普通六级到普通三级,一周过一关。我终于可达标取证,顺利毕业了。那考级经历至今让我自己想想仍发笑,我竟意外创了一个被财政局珠算协会考官当众表扬称的“奇绩”。 高考报自愿中,这校金融财会类是属文科报考的。然而,我是个准理科生。我一直习惯了高中时,自己是在理科快班,班内有很多应届的体育生。所以高中时的校运会,我们班的校运成绩是标榜的。而我中学多年也一直是班内和级内擅长长跑的选手,年年为班在800米、1500米跑中争得名次和积分。来到这个班,到了一年一度的校运会,我就对这班有很不满的感觉。班内每个项目几乎都无人报名参加,纵使参加也只是陪衬。那年校运,只有我参加1500米跑为班夺得唯一的名次,让班在校运的积分榜免为“零”的难堪局面。在我而言,觉得他们都是书呆子。学习成绩不好的我,仍是清高的。 学校的校道黑板报是轮流承办的,内容要别出心栽,刊出材料要是原创的。我们班的宣传委员总为这事犯愁,常鼓励同学们投稿。虽然,我的学习成绩不好,我本不是文科好苗子,然而,我对文字这方面的兴趣是盎然了。安静但热心的我,主动投稿解困了。那天天经过的校园树下,常聚着几个手携吉它的志趣相投的潮汕男孩,常轻弹低唱着那张最热的《同桌的你》专辑里的歌。有天路过,其中一位同班男孩请我留步,竟是相邀我为他们的原创曲谱赋词,让我一脸惊愕,不懂言语……那年,我为自己写下第一篇短篇小说。那两年,无心向学的我写下了很多青春萌动、朦胧含涩的小诗。 曾看过这样一段文字:“如果说,十六七岁的花季,十八九岁的雨季,总是那么青涩年华,总是在时光里幻想徜徉,这是一个最好的年华,是最有资本的年代,是老人谈得最多,最激情澎湃却又是最伤心的年代。总是有那么多的往事,从单纯的喜欢,变成不成熟爱恋的开始,从不成熟的爱,开始疯狂的成熟,然后再逐渐演变,变成对方无奈的伤害,总是最善良的孩子,开始,从此,慢慢变坏! ”那两年,或许班上的男女生比例太悬殊了,也时值那个情感萌动的年华,心门紧闭的我,仍然心窗帘动不断。多年以后,仍有同学笑说我,除了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我所知的有三位男生,曾触动过我那冰冷的心帘。 记得那年的圣诞节,有一间男生宿舍的男生很有心思,用挂历亲手做了十个钱包送给我们十个女生。每一个钱包的侧面都注上经手做的男生的学号。女生们把这些钱包根据所注识的学号去分辨钱包的制作男生。也是那时,我才正式认识这男孩。我亲自向他表示了道谢,自此以后也有了言语交谈了。他很习惯带着耳塞听Walkman,然后和唱。有天,我发现那些歌的歌词和旋律很好,问他借来听。原来是张学友《对你的爱越深就越来越心痛》那张大碟的专辑。过了几天,他突然走到我位置,放下一本新的精美的日记本和他的Walkman,只说了一句:“喜欢就拿去听吧。每首歌都很不错的。”当我反应过来,他已经走了。印象中,我只与他曾在傍晚放学到铁路散步闲聊过一次。 另一位男生,我进校不久与他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忘了什么原因,总之多愁善感的我偶而会沉默不作声,可以多日不言不语。一天中午,班上的同学都回宿舍午睡了。只有我一人在课室停留,情绪不好的时候,我就喜欢独处。不知何时起,他回到了教室,坐回他的位置上。我是听到有人在低声唱歌,才发现他的存在。他没有看我,只是一直在写东西,但口不停地唱歌,一首又一首,一段又一段。我没有作声,只是被掀动着听他唱的歌。每一首似是精心挑选过歌词片段。就这样,持续了很久,我终于疑惑地忍不住问:“你在唱给我听吗?”他只答了我一句:“没有。”仍然继续唱。我不作声。他突然反问我:“你在听吗?你应该听得懂的。”我只感一片惶然……有一个周三的晚上,他问我是否可以借自行车给他。我说我正要回家,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乘你出市区一程。他犹豫了一下,很不好意思地说他要到离市区有一段路的市郊,担心我不太方便。我答应他无问题。确实他要去的地方很远,是市郊的一间合资工厂。到了厂门口,就有一位与我们年龄相仿的女孩出来了。他把我俩相互介绍了,说是他的同乡同学。随后,我礼貌地离开了。后来有一次他与我闲谈时,他告诉我那个女孩是他同乡同学,也算是女朋友,毕业后,女孩没有读大学就到这城里的合资厂工作了,也常提供他经济上支持。他很坦白他喜欢上我了,但他不能离弃这女孩。所以,他心很乱,也很痛苦。他哭了,这是我第一次看男孩在我面前流泪。我一直在听,没有说话。等他诉说完,情绪平伏了,我很平静地对他说:“她是个好女孩,好好珍惜她!我们永远是朋友。”时至现在,我们仍是心灵相通的好友,我们两家人一直成为了好友,也是一辈子的好友。 忘了何时,有一天正在上课,我的同桌突然低声对我说:“你别动,只需听我说,你有否发现有人在看你?你留意XXX,他每节课不是在听课,而是盯着你发呆。”刹那间,我真感万分惊愕!我尝试故作自然地偷偷看,情况属实。接着,我的同桌又对我说:“你本来是个聪明人,但我真不明白你对这人怎么一直没有察觉?他近来每节下课就坐到你前面,转头与你谈话,你不觉得不正常吗?”说真的,我一直以为他与我同桌前面的男生是好友,下课来坐很正常,从不曾以为特别。回到宿舍,这事被挑开后,他的同乡女生就笑我:“全世界都知道,就你自己蒙在鼓里!”晕!心细如我,如此懵然,确实难以至信。或许,我不曾用心,所以不曾感知。这人真的是面皮太厚还是该说他好耐性呢?每天每节下课,他就很自觉来到这身边,不知何时起,我的同桌或是我的前座都自觉让座离开。他坐着,找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或是不出声,用一支美工笔在草稿纸上练字。他的硬笔字越写越好了。无意间,我竟发现他在白纸上用美工笔画了几只栩栩如生的虾。这下终于引起了我对他有点刮目相看了。那年的校运会,我代表班参加1500米长跑,天公不作美,我碰上了身体不适,向来体虚的我,确实对参赛的我影响很大。但天性倔强的我仍然坚持艰难地完成了全程,为班取得了第三名。但撑到终点的我,终于晕倒了,但我意识到是一直陪跑在旁的他抱住了我。那时起,我顺其自然般接受了他。那时已离毕业还只有一个学期了,准确说只有几个月的很短时间。毕业后,他被分配回他家乡所在地的金融系统工作。我回市区实习,后来也分配到父亲单位属下的分支机构工作。这结果是必然的,纵使他成绩很好,他也十分努力,然而,外地县镇的人想没有关系网留城里的系统工作,实在不易。他不止一次泪流满面地请我相信他一定会调到城里,希望我一定要等他。他的深情,我懂。然而,我更了解自己。我决意提出分手,我看到他撕裂的心,看到他泛满血丝的眼,看到他湿透的脸容,我却没有一丝转弯余地。别后那一封封渗透泪水的信,我只收不回,只是闭目泪流。他一再问我,如果有一天,他调到这里工作,可否再给他机会。我只是轻描淡写说:“或许,到那时,你不再选择我;又或者到那时的我,已没有选择权了。”多年后,他真的调到这城了,也是担任该系统的高级职位了。我早已成他人妇,为人母了。听好友说,曾多次劝他如果再以我为标准,这辈子就孤独终老吧!后来他终于成家了。再见面时,我可以坦然面对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