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路过萧湘饭馆,不由驻足。饭店依旧清新典雅,只是换了老板,面貌上有了年轮的陈旧,看生意依旧红火。
十年前,我在这座城市每日奔波于人才市场和应聘单位,晚餐就选择这家雅名的萧湘饭馆,一则因为此处安静离出租屋近,二则也因老板厚道不势利,每餐一菜一饭的求个温饱。
那时,总有那么一两个文绉绉的人会不期而遇的坐于我对面小酌,我的那盘小菜显得凄凉而零落,我将盘子移了移,人也往边上靠了靠,幸好他们只是很随意的扫了一下,我匆匆而就,挎上一只背包起身而去,不知道穿着一袭白裙的我留给他们是怎样一个落魄的背影。总之,后来他们注意了我,注意到我在这附近流浪了很久。
见面的次数多了,偶尔搭上一两句话,问我工作近况,我只能自嘲的笑笑:“失业。”
“没事,慢慢来。”一个鼓励着。其实,单从我的美貌角度讲,我的工作可以随时而得,只是高贵血统造就的千金之躯,弱不禁风的,干不了一日十几个小时的工作量,低就不了卖笑场里自尊的践踏。——一个落魄的书香门后就这样飘零在异乡。
“你可以试着从事这个。”另一个年轻的用筷子当笔示范着说:“从你的气质和忧郁的眼神来看,我觉得你行。”
我笑笑,我是不可能有这方面才能的,一个害怕写文章的人 ,怎么可能喜欢去握笔。
“来,一起吃吧,不必拘谨,我们不是坏人。”他们邀请着。因为我的寒酸?还是因为……
“谢谢!”我拒绝他们的好意 ,吃着自己的盘中菜。
年长的似乎看出我的思想,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名片上写着市作家协会副主席。我有些惊愕,不相信在这小饭馆里可以遇见名作家。另一个补充说:“作家协会就在这饭馆对面。”我探头一看,这才注意到,那块“作家协会”的牌子,每日里走来走去,竟未曾注意过。
作家!我的思想有些兴奋,细细的嚼着饭菜,看着他们退场,又看着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踱进作家协会里。我自知胸无点墨,一笑而过。
再后来,我邂逅了浪漫爱情,离开这座小城。感伤时 ,常会想起他们曾经的鼓励:可以提笔试着写写。
一晃十年,来此城访友,不经意间又路过这里,发现昔日常坐的那个位置还空着,我走了进去,坐下,只为了等待,期翼有人坐在我对面点菜小酌。
我点了两菜一汤,慢慢品着,忽听有人说:“来一瓶葡萄酒庆贺一下吧。”“好!”,说着,两人就朝我的桌子对面入座。我感觉是他们,慢慢抬起头。他们看着我,似乎在搜寻记忆里我曾经的短片。
“女士,你也来一杯吧。”年长的作家邀请着,年轻的替我斟上了酒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欣然举起酒杯:祝贺!
十年沧桑,早已让我爱上了文字,而我常在写作时想起他们,心灵上早已觉得不再陌生。我发现他鬓角已长出白发,另一个也拥有了成熟的督智,而我也是褪去了几十分的高雅,唯一不变的是——他们一直喜欢着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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