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哩呜……哩呜……”120急救车一路呻吟着驶进医院的大门,车上躺着的是年轻的早报记者马达。
算起来这是马达第二次因暗访被打了。第一次暗访一个“黑心棉”被作坊被发觉,他的两颗门牙就换成了烤瓷的。这次就更惨了,马达化妆成应聘大学生,到某县调查块规征地的事被人识破,几个大汉把马达围起来,一阵棍棒下去,马达就口吐鲜血一头晕到那边去了。
半个月后,马达伤愈回报社上班。社长派给他一个没有危险的采访任务——采访刚获得世界发明大奖的张教授。
张教授很高兴地接待了马达。采访结束后,张教授问马达:“你就是前一阵因暗访违规征地被打伤的那个小记者吧?”马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他那两颗烤瓷牙。“唉!这些人都精着呢。”张教授叹口气说,“你跟我来一下。”
教授把马达领到实验室,从保险柜里拿出了一件连体衣。“这个送你吧,或许对你有用。” 马达看了看:“这个可以干什么?” 张教授把桌上地堆书籍装入连体衣内,拉上拉链,在腋窝处按了一下,顿时,衣服连同里面的东西一起消失了!马达惊得眼镜着点掉到地上。教授说:“不可滥用啊!”
马达穿了隐形衣去上班,先后碰到两件事。一是他坐到办公室的座位上时,他的几个同事正在议论他。一个说他傻,明知那事有危险还要暗访。一个说他笨,死心眼。暗访不成就不成呗,非得等到让人打。只有张三对面漂亮的小吴记者站出来跟人争辩说马达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记者,马达是个好记者。马达在一旁听着心里很是受用。他趁人不注意时,给小吴沏了一杯浓浓的咖啡。看着小吴美美地品着咖啡时的神情,马达那叫一个心情好!还有一件事是,一个中年男人抱着个刚出生的女婴,要把她丢到公园门口的椅子上。马达见状拽着那人的衣服又把他扥回来。那人又走,马达又把他拽回来。几次三番那人便叹了口气:“老天爷护着你,没准还是个仙女下凡呢。”看着那人由一脸愁苦变为满面兴奋,马达心里那叫一个乐!
乐归乐,马达心里还是清楚地知道,教授给他的隐形衣不可以滥用,得用它做点正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马达深处到全市的各个角落,暗访到许多不为人知的黑幕,为公检法提供了许多直接的证据。早报的发行量也因此一路飚升,马达一时名声大振。
出了名的马达依旧出入各种场合暗访。今天他又到郊区暗访蔬菜农药的事,却意外地看见本地那位口碑甚好的领导。莫非领导也微服私访农药之事?马达很想抓这个独家报道,就紧紧的跟随起来。领导下车后把出租司机打发走了,自己拎着一只箱子左右看看,敲开了一幢别墅的门。马达觉着有问题,也跟着闪了进去。一个妙龄女郎把领导领进屋里。领导神情严肃地在壁橱上动了一下,壁橱闪在一旁露出一道门。女郎进去开了里面的灯。领导打开箱子时马达顿时惊呆:整整一箱的金鼠!领导从中拿出一只金鼠塞进女郎的乳沟,女郎就开始扒衣服,一条白滑的大鱼就在领导面前扭动起来。马达的心一阵阵狂跳,嗓子眼像卡了柴禾棍一样难受……马达始终没能写出报道,几天来金灿灿的金鼠、白花花的大鱼一直在他眼前晃动,挥之不去。闭上眼睛就仿佛又听到女郎娇嗔的呻吟。那声音又像是来对面桌的小吴记者,马达也把一整箱的金鼠给小吴,小吴就跟他呻吟在一起……马达开始穿着隐形衣四处游逛,他或是坐在电影院看那些灯红洒绿的电影,或是坐在大街上看那些出处高档商品店的红男绿女。一辆运钞车从银行门口驶出,张三心里就忽然发起狠来。
早上八点,银行的工作人员准时上班。马达紧随着他们猫进营业室。他知道:过一会就会有人打开金库的门,从里面搬出成捆的钱。他只要随着人进了库房,把钱塞进隐形衣,然后就等到晚上再随着存钱工作人员一起出来即可。那样马达想要的一切就会实现了。事情也正如马达预料的一样顺利。
傍晚时分,马达拖着沉重的身子兴奋地往家赶。再过一会,他就是拥有一千万的款爷了。他要买房子,自己都近三十的人了,身边还没有女朋友。这年头,没有房子谁跟你。他还要买车,他这个记者去采访还得骑自己的自行车。他要置办好这一切,然后买大束的玫瑰找小吴记者求婚。一想到她喝咖啡时美妙的神情马达就心花怒放。些刻的他仿佛已经看到小吴接到玫瑰后兴奋的表情,她仰着羞红的小脸、张开双臂朝他扑辽来……马达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马路中央的绿化带中间。两旁轰轰隆隆的车辆把他从死亡边缘拽了回来。他想起身,却发现全身只有一只胳膊能动。他努力回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好象明记得他是在绿灯时过过马路的,那时他正想着向小吴求婚,小吴扑向他……不,是一辆拐弯的车向他扑了过来。隐形衣罩着马达,司机直到把马达撞到草丛中都没有发觉出了什么事。
此刻的马达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如果再不采取措施就死定了。可要是现了形他从此就完了,他会被判刑,会去坐牢。马达一阵阵的迷糊,身体不知那个部位越来越疼。隐形衣里湿漉漉的,不知是血还是汗。远远的响起警笛声,该是银行发现失窃了吧。马达努力地把头转向声音来的方向,一个报刊亭挡了他的视线。在那一排排悬挂着的报刊杂志当中,马达一眼就瞥见自家报社的早报。那是马达的舞台,是他曾经辉煌的地方。马达的眼睛模糊了,他又想起小吴记者喝咖啡时美妙的神情,她又在认真跟同事争辩:马达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记者,马达是个好记者!马达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淌,他狠狠心把那只能动的手伸向腋窝……数年后马达出狱。隐形衣被扣留。马达想找教授,尽管他无颜面对教授,但他想让教授出面要回隐形衣。毕竟,那东西留在哪儿都是危险的。教授告诉马达,在他出事的当天,教授就对隐形衣发出了遥控指令。一套程序输过去,隐形衣就自动失效,变成了普通的连体衣。教授还告诉他,记载教授研制隐形衣的过程和方法的资料也一同被销毁,世界上从此再没有隐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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