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 黄昏已过,天色渐暗。 正值夏种季节,当最后一批村民站在田埂上,伸展一下弯曲了一天的身子,准备收工的时候,田野间的蛙鼓声已是此起彼伏。这些快乐的小精灵一个个挺着大大的肚子,开始了它们隆重的爱情盛宴。 今晚没有月亮,夜空闪烁着星子的寒光。 周英梅用她湿漉漉的带着泥巴的左手紧紧地顶着微微作痛的肚子,急匆匆走在回家的田埂上,心里惦记着傍晚时分去娘家拿咸肉的两个十岁不到的儿子是否回来了,还思忖着儿子带回来的是块多大的咸肉?家里八口人能吃几天?是清蒸还是做冬瓜汤?想着想着,多年的老胃病似乎好了些。 与此同时,周英梅的两个儿子大龙和小龙正兴奋地走在离村庄不远的一条机耕路上。弟弟在前,哥哥在后,他们不紧不慢地走着。 夏夜的凉风总是夹带着田野间泥土的腥味,可是这弟兄俩闻到的却是刚从外婆家带来的那块咸肉散发出来的香味。这样的味道对于他们来说显得有些陌生了。 “哥,真香啊!”小龙转过身,同时伸出手去摸摸哥哥手中拎着的那块咸肉。 大龙停下了脚步,他也忍不住闻了闻咸肉散发出来的诱人味道。 “不早了,爸妈正急着等我们回去呢,还是快点走吧。”大龙把咸肉放在了身后。小龙哪肯放手,快步转到了哥哥的身后。大龙又猛地把咸肉转到前面,小龙紧跟着跑到前面。 “哥,我不闹了,我们回家吧。”小龙突然放开了他的小手。 哥俩一前一后,继续赶路。 走着走着,大龙忽然冲上前来,拦住了小龙的去路,并大声喝斥道:“你在吃什么东西!” 原来,刚才嘻闹时,小龙不小心扳下了一小块咸肉。他也没敢和大龙说起这个情况,而是趁着大龙不注意,偷偷地闻着肉香,在抵挡不住那香味带来的诱惑之后,放进了自己的嘴里慢慢地咀嚼起来,不想被大龙听到了。 “哥不怪你,那我也吃一点吧。”大龙在攥到一小块咸肉的同时顺便又给小龙弄下来一块,这让小龙感到无比高兴和满足。 哥俩完全沉浸在美味带来的快乐中,他们并没有停止手上的小动作,边走边吃,边吃边走。等哥俩回到村口时,母亲早已等候多时。 当周应梅接过大龙递过来的咸肉骨头时,她似乎明白了一切。哥俩忐忑不安,一前一后,跟着母亲走进了家门,然后,一声不吭上了床,他们害怕母亲的打骂。 在灶堂幽暗的煤油灯下,周英梅看了看那块咸肉骨头。突然,一阵几乎掏去她所有内脏的疼痛侵袭着这位年轻的母亲。此时的她已不是简单的胃痛,她尝到了心痛的味道。 骨头上残留的血渍告诉她:那是一块生的咸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