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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八女的合影
历史掩埋在波涛里
光阴仍在河面上抖动
投江的八女
用女性特有的姿态
写进坚硬的花岗岩石雕
那警觉的目光
注视着日月星辰
以果敢与坚毅对峙背后的枪声
我与她们合影
眼睑却异常沉重
耳畔无法听清那十分遥远的叙述
只有雷声
仍在提醒着一个民族多难的雨季
远去了岁月风烟
远去了日寇铁蹄
太阳却不能晒干我记忆里
被鲜血染红的草丛
乌斯浑河 奔流不息
旋涡至今没有闭上悲愤的瞳孔
站在这河边
黑云会沉沉压在头顶
使盛夏骤然降温
这河水便在心里结冰
就用这冰雕八朵牡丹吧
来祭奠这十三到二十三岁
八个妙龄少女的英名
看着这岸畔的雕像
线条柔和而坚硬
生动 伟岸的造型
面庞冷竣 表情从容 目光透露着机警
这八女将永远屹立在祖国的北疆
守护丰收在望的庄稼
也将永远守卫东方的红日
还有她们身旁
我这个脱下军装而没有退伍的魂灵
纪念碑
一具具骨骼粉成沫
制作成石头
读它时心里刻满字
站在它的脚下
灵魂会升腾一种高度
把东方天空擎起
面对这压缩的生命精品
我感到生与死
只有一步的距离
如果他们活着
该是爷爷或者父亲
可他们死时
却与弟弟一样年纪
正因有一群他们
阳光才会将祥和写在
头顶的天空
身边才会有鸽子
寻觅暖意
他们虽不是我的亲人
可我却有着同样的情感
并有着多于亲人
多少倍的深深敬意
圆明园
苍白的骨骼
一具具自炼狱生还
步履沉重将今天视线压弯
折下去 在泥土深处扎根
刺中昨天的哭声
火在身旁渐渐冷却
这仰倒兀立的身躯
就象被奸污的母亲
读它时 心总在滴血
这是一个伤口
神经没有坏死的伤口
血 从昨天滴到今天
并将一直滴下去
使一个民族的眼睛充血
我从史书之外向你走近
抽泣声 在耳旁隐隐回响
头顶一轮今天的太阳
站在这里
脚似乎扎进了泥土
就在这葱绿与死亡的蒿草间
站成石头 眼里充满泪水
而感觉身后有一群人
和我一样的表情
正用太阳光束
缝合这至今没有愈合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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