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代数课

那时我画数轴
正方向无限延长
那时一个数轴的主干是
一张纸上的一条线
画数轴我突破不了一张纸
那时我是数轴上
的一条爬虫
我时而不动
时而做一些立体的梦

早春的一天

阴，潮湿而平静
树木秃裸
人，反复发芽，渐渐
枝繁叶茂
愈来愈清晰
一片枯草去年被烧焦
不久，一片欲望再次起义
阴到最后，结局
可能是一场雨。发着芽
的人，暂时没有结局

丹田

屋舍像雨后蘑菇
一个个探出身子
那时我沉默在北窗
看树的一头桃花
我无法看得很远
没有北方以北
我像栖息在
蘑菇上的虫子
还没感觉要去碌碌地爬
只是默默存在
还没进入挣扎
眼前的一小块天地
只见树有一头桃花
丹田偶尔氤氲
此后桃树一头光秃
女人渐渐隆起肚腹

没风，烟怎么办？

没风
一缕烟
像绳索在上吊
没风
烟怎么办
因风而起
烟要随风飘远
飘飞如云朵
风狂而散
烟像炸散的兵士
爬上一朵朵云
云是他们
不知所终的飞行器
没风
烟怎么办
脸越拉越长
不愿看到
烟还有
一双绝望的眼

自来水厂

打开水龙头
水好像就在身旁
没谁去想
水来自地下多深处
来自哪条河哪座水库
水来自自来水厂
自来水厂在自来水里放一些糖
我们会说
多好的自来水厂
如果放一些毒
我们会想
多毒的自来水厂

梵高

嘴巴画在脸上，别人的目光穿透不了你棺木般的表面
内里的热足以烘干夏天的潮湿
雷管走动不安。狂热，在画布上引爆
体内的脂肪并不够燃烧
拥抱，只能感受到身外的瘦硬
火用燃烧倾诉，那个画在脸上的嘴巴不想发出声音
愈来愈热，弄掉一只耳朵，别人才被惊呆
向日葵也热得不得了
你让它们在画布上热到扭曲
现在，别人热衷于你的焦糊味。当时你烧乱了脑神经
没一条河肯往你身体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