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的囤积。 那些书高高地堆满架子。 你许诺说有一天将什么也不做, 用它们赈济自己干瘪的灵魂, 然而它们就像谷子霉烂在仓中、 掺满灰尘,粘连的书页一直就没有裁开。
你偶尔的耽读 只限于几本旧书, 就像到乡下过年,或者 去外地和情人会面, 年复一年,也终将厌倦——
从前,没有别的磁石 能将你的目光从书中扭转, 你痴狂于油墨味,如同 瘾君子闻见鸦片馆飘来的青烟; 睡去,手枕着书,如婴儿含住奶嘴。
难道你已经不再相信文字? 你视它们为高级的谎言,他人公开得体面的绝望, 关于痛苦更精确的表达。 但没有真正的答案,没有,有的只是 壕沟被闪电照亮之后更深的黑暗。
多年来你寻找一本书,只为你而写, 像灵药般顷刻解救, 你好像找到过,又把它丢失。 在洗过的蓝天里, 已没有先人与词语搏斗、咬啮的痕迹……
然而有些夜晚你会突然苍老在床头, 不顾一切地起身,仿佛在逃避 骇人的谋杀,恐惧、孤独和压力, 像一个幽灵潜入到书房, 一个放大的影子,漂浮在成排的书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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