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爱或者不爱，不一样的意义

如同存在或者不存在

浅浅的爱或者深刻地爱，不一样的意义

如同活着是为了吃饭，或者吃饭是为了有生命地活着

这年，金灿灿的秋天被冬天咄咄逼人的严寒省略了，在田野之间，在群山之间

面对此刻，面对自己，如同面对无形的铜墙铁壁或者虚无的春暖花开

抱歉，我的心境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低落

只是，由不得情不情愿，我已开始在这时间里，时而消沉，时而麻木，时而堕落，时而颓废

像极了一个四处流亡的人，历经千辛万苦总找不到杀机

于是，渐渐不再磨贴身的短剑，不再喂养追随自己的战马

渐渐地死去了复国的心

（二）

一年前，两年前，三年前，四年前……

这些是时间的虚词，可我的时间在哪里呢

在遥远的青海，在遥远的商丘……

时间注定了我的青春，有一个真实的模样，即使最终两手空空

只身一人从西域返回东土

一年后，两年后，三年后，四年后……

这些是时间的实词，可我的时间在哪里呢

时间在假装激情四溢的日子里

像极了一只患病的手表

走一会儿，停一会儿

摇一摇，再走一会儿

无论年轻时多么的千姿百态，肆意妄为，到最后只剩下感叹

只剩下醉生梦死的回忆，即使连天空也按不住它们野蛮的生长

这符合生活的宏大叙事

这是天意

一年又一年，静悄悄地浪费着，妖精般没心没肺

我渐渐爱上了佛学，习惯了逢庙就进，见佛就拜

但对世态人情越来越挑剔

这是肉体对精神的强暴

这是自己对自己的思想控制与武力镇压

这是天意

（三）

窗外是东山，东山下有条河，河里聚集着从山上一路淌来的石头

我住在城中村，但村子里没有我的家，除非有一天

我与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这里生下我们的孩子，送走我们的父母

靠山吃山是别人的福分，但我和我的父母靠山吃不着山，仿佛老鹰逮不着兔子，猎犬追不上猎物

城中村的土地，几乎什么都不生长，除了逃离，除了迷惘，一无是处

整个冬天，我们在炉子上弄出声响

紧接着就听到了老家山谷里熟悉的鸡鸣狗叫

（四）

2014年的日子，了无诗意

那些所经过的地方，树木还在，天空还在

即使有些树终究不会开花

有些天空一直空空荡荡，连一只鸟都没有飞过

这一年，我的嗓子破了，才唤醒了一份爱情，才吻到那如草莓一样的嘴唇

后来呢？后来的一切是自己的命运

生在时间里，死在时间里，短暂或者永恒也在时间里，只好如此

这不需要混迹于大世界所需要的幽默感，浪漫感，幸福感

（五）

解除烦恼的高度，在高于海拔812米或低于812米的地方

去重新变成一个真性情的人，我妥协了

从此，我的暴脾气没有了用武之地

所谓远方就是使人自我陶醉的良方

一个挥舞着扫帚的老汉在黎明时分把大街打扫的干干净净

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在黄昏里把职业装折叠的棱角分明

而我，假装梦见了又一年的天堂，是被孙猴子打烂了又修复了的天堂，是贾宝玉读到过《生死簿》的天堂

假装离家许多年，历经吃喝嫖赌，历经快意人生，假装一辈子都耗在还乡的路上

除了假装，我也不是从前曾经的自己了

这有点丢脸，但没人知道

文|何宗习

初写2014，12，22

改写2014，1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