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本来是要自然地微笑
却不知不觉凄凉一片 我本来是想写出一纸欢喜 却勾勾勒勒出一抹清苦 我本来是去急切地倾诉 不成想沉默成了唯一的语言 我本来侧耳细致地听 不成想焦躁闭塞了我的视听 灿烂光华的阳光 滴答成水的融雪声 轰鸣而过的车辆 懒洋洋独卧村口的黄狗 矫健匆匆的白猫越过 苍黄的墙头、枯灰的树木 我站在新旧始更的初春 踏着了冬雪的尾巴 寒星跳跃着、闪烁着 隐入了天幕月的光华 二
我踏着洁白晶莹的雪被
我踏着融雪乌浊的泥浆 我走在光洁平整的柏油路上 我走在曲屈泥泞的乡村土路上 我走在光华如炽的街灯下 我走在黑洞洞的村舍旁彳亍 平整的大道与红砖红瓦房 袅袅的炊烟与鼎沸人声 雨天水缸晴天刀子与破旧矮小 清冷的犬吠与冷落的村舍 我看到阳光明媚 我同时又看到阴雨浓雪 左手灿烂 右手污淤 抬眼是光明 回首堪伤情 我在跳跃的红烛下 沉默、沉默、再沉默…… 三
岁月轰隆隆过去的声音
在耳旁轰鸣 高速路通向四方 一座座摩天大厦在城市 拔地而起 市民的脚步匆匆、心情沉重 村庄的外表依久宁静、安闲 就像人们传说中的纯朴、憨厚 一老汉说:甭说五年了、十年、十五年 村庄依久还是这样 砖还依久是砖、瓦还依久是瓦 他的声音在沙尘的风里 空洞地传播至很远 风给一切镀上了昏黄 这黄迷朦了你的眼、你的心 还有村庄 柏油路用一块一块的碎裂拼成 脚步在青栗色上起伏塌陷 风里传来伐木的铿锵 河流用污浊的水流向远方 四
在北风的末梢上
麦苗用苍黄灰绿摇动 纤纤的身姿 树木裂了、皱了、腐了…… 啄木鸟“噔噔”的啄木声 空洞回响在腐朽站立上 坐在村口向阳的老人们 迷茫、浑浊、空洞地 望向远方、望向不远的小山丘 望向龟裂久已的乡村柏油路 昏黄的风旋转、吹拂 红黄的河流扭曲而迷离 残破而白寒的桥 长长荒荒的茅草 静静的行人 轰鸣而烟朦朦的车辆 我空洞的眼神 见证着岁月刷刷而过的流响 五
乌云翻卷着
可并没有雪落下来 北风的呼呼 也没有带来严寒 一袭淡黄在清晨的阴冷中 奔跑 近了,近了,是邻家的老狗 我去时顶着风 我来时也顶着风 年辰催促着农人的脚步 污泥积的水坑被行人踏干了 泥泞的路被行人踩直踩宽了 到处是五颜六色与大红大喜 到处是鼎沸异常的人声 可个个是寂寞的行者 沉默的车厢内 人人守卫着自己的一件包 一堆货、或一片孤独 车窗闪过闪过 车停、车行、人上、人下 一个个暗哑的过程演绎 我提着年货的手 早已没有了激动与雀跃 只是,心间有丝丝惆怅 六
村间柏油路
积满一年灰尘的街灯 终于在年头或许是年尾 冲出了一丝清辉 村间的抬头处 悬挂了一长条一长条 五颜六色的小三角旗 村里各家各户 贴满了鲜红金黄 看过了这村,也知道了那村 也知道了北方的整个乡村 把喧嚣关在门里 或者说把喧嚣关在门外 这又是一个安静而沉默的 春节——年 我点燃一支烟 猛吸两口 用火星点燃了一串鞭炮 “叭叭叭”的声音开始响起来 此起彼伏却又单调空洞 年,就这样来了 七
挥舞走一年的陈旧
举手是灰尘、抬头是灰尘 对联、灯笼 鞭炮、饺子 摸牌、闲聊 最奢侈一点就是进城看灯 裹着寒风,吸着冷气 挤在城里喧闹的村人里 看红红绿绿、绿绿红红 一春的盼望、一夏的火热 一秋的收获、一冬的坚忍 都无法在这几日里感动 北风又起了 雪粒也开始挥撒 夜深了、星寒了、音乐声落了 在稀落的鞭炮声中 人们安然入眠了 八
我抚去衣服上的灰尘
抚去线衣上的毛发 我拭去睫毛尖上仅剩的雪粒 也把冬天给拭去了 又是呼呼的北风 人们裹起了衣服 把衣领竖了起来 还一边喃喃着: 今天天可真冷、真冷 风哗哗地啊 卷起灰尘与废草 卷起了一片片的灰黄 冬的逝去与隐没已是不可避免 严寒在作最后的挣扎 我整整衣服 走入了黑暗、走入了风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