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

如果湖水拒绝涟漪
如果面具撑不死猫头鹰
……如果，田野和老屋蜷缩于树荫中却不被妈妈发现
我就不吃饭了
和你一起呆在高粱地的深深深深处

2009.5.22

◎彼岸

我们死在彼此的路上
当雾霭推开山岚

月光插翅难飞
适合这样的天空

2009.6.8

◎通向月亮的小径

几年后路过我们相爱的茶馆
你点了点头，说：你好
树穿过屋顶，像上个世纪的光景
叶子间闪烁着废名、汪曾祺
卡佛、村上春树和卡尔维诺的眼睛
他们私语窃窃，偶或看着星空
难得在奇遇和茫然中想起其他什么人

2009.6.8

◎风景

被城管追逐的擦鞋匠是你妈。跳河的
是你。她用背盛了一夜寒露
她以身体暖你。我们
并不认识，只是路过。身无分文

2009.3.6

◎等死

假如那天
我穿上比基尼
走进医生为我准备好的刑具
你会否不顾一切
原谅这团衰竭的肉身

2009.3.9

◎你不在眼前，就在我的眼睛里

亲爱的，那一天太远
这一天太近

你用汉语说出黔首
我却嚷着别动

嘘——让我在茶凉之前数好你额上
湍流的小溪

2009.6.5

◎你不在眼前，就在我的眼睛里

祖国，你是看不见的那一天
更是看不清的
这一天

2009.6.4

◎进行曲

把江南穿在我的身上任其腐朽
把月亮的潮汐塞回子宫
把工地上血的轰鸣压进音箱
把高音刹在高速公路的行进中
把你的吻刻在野史的唇上
把一只羽毛发白的鹰爱得不眠不休

2009.4.17

◎墓

地面可不可以坑坑洼洼？
建设者，石板路
要你认错。
我是真爱它的老
你毁灭它以生活的理由
它只能拒绝一只想要死在上面的鸟

◎脚的战国

我的脚走着走着
就成了你的脚
它们被你提起的时候
正好并拢
现在，为了公平
咱该迈左脚还是右脚？

◎足

从鞋底惊起一只飞鸟。脱去烟尘
脱去羽毛。从空中跌落
在果园。在一群未亡人的普通话中
在低垂的山林。在血艳的
霞光里。这无身无心的残破，正借着泥土
悼念两只鞋的战国。

2009.4.22

◎老顾和他的锤子

老顾是堵墙
通常情况下是一把刀
此刻却是一块被影像包围的木板
对着油饼折腾一首被自己翻来覆去的诗
贼顺走作品，把自己挂在墙上，在鼓山的灯下
品茶。小美登上巴士，坐客，携海。见鱼乐在其中
麦子吃下麦子。看！城市被置于山顶！迎向一把锤子的俯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