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下午,我到医院探望岳母,在楼道的过厅里,不期然遇到了腊梅。他身穿白色工作服,头戴卫生帽,一副纯纯的白衣天使的形象。
我们说了一些话,他问到我的孩子和家庭,对我的工作也表示关心。她与苑君是结发夫妻,我与苑君是要好的朋友和同事。当时我想,她对我的友情,与其说是对我自己,倒不如说是对苑君。因为,我和苑君过从甚密,从我的身上,她看到了苑君的影子,引起她对苑君太多的记忆。
苑君参加工作时,与我分配到一个单位,同居一室。在我的印象里,他人高马大,面庞白净,可能由于看书多的缘故,鼻梁上架一副眼镜,人很乐观,爱说爱笑,有时默然独处,显出很深沉的样子。
苑君爱好广泛,知识面比我要宽,写作、音乐、社会交往,在他那个年龄段均属上乘。对写作,我是一往情深,但不如他的起点高,一篇《铁路线上的断想》,不仅思维敏捷,想像丰富,语言独特,气势恢宏,更多的体现了他的理想与抱负,令我扼腕叹息,望尘莫及。当下,我便对这篇东西表示由衷的赞赏。其实,苑君对写作的爱好由来已久,这篇东西是他从他的记录本上整理来的。
至于音乐,更令我心醉神迷。
苑君似乎有音乐天赋。在我看来,他的琵琶弹的很好,歌也唱的好,主要是唱些流行歌曲。当时,电视连续剧《白蛇传》热播,其中的主题歌苑君三两日学会,且唱的字正腔圆,感情充沛,给人以身临其境之感。因为喜爱这首歌,也因为苑君唱的好,我便请他唱给我听。他呢,咧嘴笑笑,表示谦虚,随即便清清喉咙,霎有其事地唱起来:“欲心碎,风流泪……”直唱的我柔情似水,心旌摇曳。
有时,让他唱,他也故弄玄虚,扭捏作态,如是晚上,我便不让他睡觉。这时,他便表示出太多的无奈,伸出一根手指说:“只唱一首?”我答:“只唱一首。”他不放心似地再叮嘱一句:“说话算数?”“算数!”其实,熟不讲理,他也知道,不唱三两遍是不能睡觉的。
苑君爱喝酒,我也如此,有过之而无不及。有时苑君从外边回来,手提半瓶酒,略带醉意,往桌上一墩说:“给你,解解馋吧。”我便从内心对苑君表示由衷的感谢。心想,知我者,苑君也!
苑君与我共宿一室,时间长了,无话不谈。从他的谈话中,我知道,在与腊梅结婚之前,他曾有过难以忘怀的初恋。说着,还颇带玄耀地拿出照片给我看。照片上,是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子,蹲在草地上,笑的阳光灿烂。这张照片,由我替他保存至今。
苑君说若不是女方家长不同意,兴许他们结了婚。
后来,苑君结婚了,爱人不是蹲在草地上的女子,是腊梅——一个不亚于前女友的青春靓丽的女子!
苑君对与腊梅的结合,感到十分的满足和欣慰。记得是在一个隆冬的季节,一天,苑君找到我,说要带我到某友家中聚会。当时大雪纷飞,北风呼啸,大地一片洁白。路上,行人寥落,苑君的话,使我想起他的罗曼史,随口问道:“好好的,你为啥不跟某村的女子结婚呢?”苑君嗔怪我:“俺现在的媳妇也不错呀!”丝毫看不出恋旧的情结。
苑君生性活泼,为人诚实,多才多艺,事业如日中天,可惜,英年早逝,留给我几多忧伤,几多怅惘,几多长长的怀想!
苑君离去时,有众多的亲朋好友送别。为苑君的离去,我曾洒下了一掬伤心之泪。
苑君在世时,曾送我一件水红衬衫,我穿过几天,便压在柜子里,不想,竟成了一个永久的纪念!
苑君,来世我们再做朋友,共宿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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