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了一天的城市在霓虹灯的映衬下,静谧、旖旎。
一轮明月悄然挪出了云层,默默地挂在了夜空之上。秋风,丝丝凉意;丹桂,暗香飘浮。
月光如静水般,柔柔地洒满了露台。“你先休息吧,我再呆会儿。”打发了丈夫,我独自一人,静静地倚靠在摇椅上,捧着一本喜爱的书籍,悠悠地欣赏着,自醉在那“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的惬意之中。
一句“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蓦然让我忆起父母家中的那两棵枫树,正是片片红叶似火时;院子里的金桂是花开满枝,枫叶随风轻舞,展现出一道秋意浓浓的风景线。
养花,是父亲的闲心雅致之一。屋中院内从原来的几十棵到现在的近百棵,每天父亲都会不厌其烦地进行浇水护理,那呵护的精神,真没二话可说。最让人担心的,就是他出远门,打理这些花草的重任都压给了母亲与妹妹一家。费时费力别说,有时还被他数落没有“伺候”好这些绿色生命。
“爸,这枫树往年不起眼,今年特美,叶儿红的油光发亮。”我赞赏着。
“是呀,大家都这么说呢,你老爸可花了许多心血去养护它呢,这叶儿娇嫩,容易招虫。”母亲笑咪咪地看着父亲,自豪地抢答到。
缕缕阳光照射在枫叶上,更加显示出它那红艳夺目的风采,我轻轻地抚着那片红似火的叶儿,感受着父亲的成果。“我帮你挑一片,当作叶签。”父亲采撷了一片深红鲜亮、形状别致的叶儿递给了我。
飕飕秋风起,吹断了我的回忆。忽然想起了那枚珍藏的叶签,起身回到书房,取出了那本日记,慢慢地翻阅着,似乎怕那枚娇嫩的叶签滑落下来。
叶签静静地贴在本子中。我小心翼翼地拾起,凝眸中的它已没有了当初那鲜活光亮的样子,但那规则的脉络却越加清晰了,演绎着秋的另一番美丽。轻轻一闻,一股叶儿的清香幽幽散发,我不由地想到了它的无私精神——默默地凋零,只是为了新一轮叶儿的诞生。
叶签脱手飘落,落在了那行行文字之间,一页墨香又一次打开了封存已久的记忆。
记忆中,去年的十一正遇中秋。
那夜,也是明月如水,秋风微凉。我把父亲精心处理好的那枚枫叶存放在了随身带来的日记本中。多年以来,每天写日记已成为我的一种习惯,一页页的字里行间中并没有华美的靓辞丽藻,只是把每天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写成简短的文字,留在那纸墨之间,来作为生活的一个缩影。
“这么晚还不睡?在写什么呢?”母亲走进了书房。
“记点东西,习惯了,不到时间睡不着的。”我停下了手中刚提起的笔。
“昨天,我在街上遇到一个和你年龄差不多的男人,他喊我阿姨,还说了你的名字。”母亲看着我说。
“哦,是以前的同事或同学吧”我随意地应答了一句。
“这人不认识的,他说是你曾经的同事,问你十一回来不,我告诉他,你们工作很忙,回不回家还不清楚。”母亲边说,脸上露出了笑容。是呀,这次回来过节,也是临时定的,突然到家,给了父母一个意外的惊喜。
“他还说,”母亲欲言又止。
“说什么?”我突然感兴趣地看着她。
“他说,如果当初你没有谈对象,他或许有希望成为我的女婿。”母亲好像觉得多嘴似的,低声说着。
“啊?哈哈,他一定是在逗你开心。”“有些人就喜欢搞笑,他可能是找个话题和你聊天吧。”我笑着告诉她。
“不是的,他说得很认真,很深沉。”母亲解释着。
“他说,他已在外省成家立业。多年来,他一直很想了解你的情况,后来从别人那得知你生活的很好,也就放心了。还说,过些日子他要出国,也许以后都不太容易再见到你了。”母亲的语气中略带着伤感。
“我问过他的名字,他没有说。”“他说,也许是彼此无缘吧。只是让我代转一句祝福:祝你永远快乐幸福。”妈妈的眼眶湿了。
“不说了,原不想提这事,但想想还是告诉你一下,我从他的话语中能感受到真诚友善。”“早点休息吧。”她嘴里说着,起身慢慢地走了出房间。
离开家乡已有十个年头,对曾经相识的人和经历过的事还是记忆犹新。但,对此人此事,我始终无法对号入座。
他的一语祝福,令我感叹万端。
大千世界,茫茫人海,有的擦肩而过,有的驻足停留,有的随着岁月渐忘,有的成为生活中不可缺的一部分。人生途中,一路风景,一路欣赏,我们一直在边走边看,需承载的风景太多,容纳记忆的空间太少。人与人之间,也许一个不经意,就疏忽了朋友间的交往;也许一个转身,就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
一叶便可知秋,几秋方可知人?蓦然回首,岁月如水,轻轻的一声问候并不美妙,却充满着一种真诚。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愿与他建立纯洁的友谊,让彼此成为生活中的好朋友。有人说,婚后的男女间,除了爱,不可能有真正的友谊存在,但我坚信,只要思想是纯洁的,男女间一样能有真诚的友谊。
提笔,摘录那句“站在秋天里,翻阅着或深或浅的记忆,回味着或浓或淡的幸福。最终丰盈的不仅仅是这个季节的色彩,更多的是那些染上墨香的平仄温暖。”重补一句真诚的祝福:朋友,祝你幸福至永远!
一枚叶签中的一页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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