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前又看了一遍国庆兄《念恩师王迁娣女士》的帖子,躺下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想起了我仍然健在却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崔老师!
去年春节,我回家过年。茶余饭后,坐在母亲烧的热乎乎的炕头,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同母亲有一搭无一搭的拉起了家常。
谈到了以前的老邻居。母亲一个一个点数着那些曾经熟悉,曾经亲切的面孔,或是从世上消失,或是正徘徊在阴阳交界处。心中除了对人生苦短的悲叹,更多的是对世事的无奈。心情又添了一层悲凉。
母亲最后讲到崔老师。
崔老师今年六十三岁。
母亲因为我的原因对崔老师的印象很深,所以对他的事讲的很详细。我也慢慢回忆起与崔老师相处四年的点点滴滴。
我小学二年级时,崔老师成了我的班主任,当时他也就三十出头。说是班主任,实际上我们所有的课都是他一人教。当时我的智力有些超常,崔老师就特别喜欢我,在学习上经常给我开小灶,课余也喜欢与我一块玩耍。有一次我与同学在下五子棋,他见没有同学能下过我,就蹲在地下, 与我对下。开始我下不过他,几盘后,我摸准了他的路数,他就下不过我了。期间,有一盘棋,因为我不同意他悔棋,气得他一脚把划在地上的棋盘给抹平了。
有一节数学课,他在黑板上写数学题,没等他写完,我已做出了答案。他干脆不用我跟他做了,就把他当时仅有的一本课外习题集给我,要我做书上的题,他在边上看着我。到如今,我仍然能感受到崔老师那浓浓的爱意!
想起崔老师对我的衷爱,我眼里蓄满了泪水。
我小时候很崇拜陈景润,一心想做科学家。崔老师会拍着我的头说:“小瑛子很聪明,只要努力学习,长大一定能做科学家”。
可惜 我辜负了老师的期望!
到后来,我仗着小聪明重理轻文,考大学时没有考出理想的成绩,终于没能实现做科学家的梦想。
大学恋爱期间,我带男友去看望崔老师。老师高兴的不得了,留宿留饭,把老师和师母忙得不亦乐乎。好长时间男友都感动于我们的师生情深!
大学毕业后,结婚,生子,繁忙的工作,老师渐渐淡出了我的生活。
如今提起来,十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一切已恍如隔梦,烟雨一场,梦幻一场!
崔老师有一儿一女。女儿比我大几个月,我叫她燕姐姐。儿子小我两岁。
燕姐姐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了胜利油田工作,同样结婚,生子。燕姐姐人长的漂亮,柔美,是老师和师母的掌上明珠。儿子却不争气,没考上大学。
二零零零年,燕姐姐患了乳腺癌。得知这个消息,本来身体就不好的师母脑血栓发作,致语言不清。
两年后因手术不彻底,燕姐姐癌细胞转移,到二零零零年底,燕姐姐撇下了年迈的老师,师母,撇下了五岁的孩子,带者仍然娇美的容颜去世了。哀伤还没过去,儿子因打架伤人,被判五年徒刑
双重的打击,不但击倒了师母,也彻底击垮了我一生最敬重,最爱戴的崔老师!
师母半身不遂,躺在床上,整天以泪洗面,却口不能言,连自己的感受都无法表达。
崔老师痛失爱女,爱妻病瘫,儿子被拘押,儿媳另嫁,还要照顾几岁大的孙子。头发很快变白,腰也躬了,却还要强作欢颜,安慰、照顾病妻。
听说了老师的凄惨遭遇,我驱车去老师家,看到本来和美的家一付破败景象。屋内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我无言安慰我敬爱的老师。老师今年才六十多岁,却满面沧桑,整个人象八十多岁的模样。
燕姐姐去世已三年,屋内的哀痛气愤却依然!
我们相顾无言,只能陪老师、师母默默的流泪!
从小学毕业,到今日相见,相隔二十多年,想老师从当年那为了一颗棋子同一个九岁的小姑娘争执,最后脚抹棋盘的一个血性男儿,到如今的貌似耄耄老翁,期间拌和了多少坎坷,多少辛酸!
自那次相见到今天,各种各样的原因,再没同老师见面。回父母家也匆匆去,忙忙回,再无老师消息!
只能在心中默默的祷愿:老师,师弟就快回家了,祝您早展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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