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名表演艺术家张瑞芳去世了，我们在这里怀念和追思她。重庆某广播电台记者撰写的忆文。

　　６月２９号上午，忽然传来着名表演艺术家张瑞芳逝世的消息。顿时，她那慈祥而坚毅的面容浮现在我的眼前，油然地想到了曾经对她老人家的那次采访。

　　２００５年夏天，为了采写纪念抗战胜利六十周年的稿件，我们广播电台一个采访组前往上海，拟以《周恩来与抗战话剧》为题，采访住在上海的抗战期间活跃在重庆话剧舞台的老演员。张瑞芳作为当年重庆话剧舞台的“四大名旦”之一，是重要的采访对象。然而，想到她是一位德高望重又年事已高的老艺术家，而我们是一家地方电台，素无交道，还不知她的健康状况和时间安排，对于她能否接受我们的采访，我们的心里是忐忑不安的。没想到，当我们冒昧而又小心翼翼地打通她家的电话，第一次听到她那平和的话音，申明我们的来意时，她十分爽快地立即约定第二天上午就去她家采访。我们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张瑞芳家住在上海淮海路旁的一幢老旧的公寓房子里，楼下是临街的商铺门面。当我们来到她家，仿佛一下进入到了改革开放年代以前，几乎一切都是老样子。回忆一个多小时的采访，我找到几点记忆的痕迹。

　　她老人家一开始就对我们回忆道，她生长在北方一个地位较高的旧军人家庭，当初是为了抗日救亡，抛弃了舒适的生活奔赴抗战大后方的。这使我意识到，她也曾经是一位不慕荣华富贵，奋力投身革命的热血青年。

　　回忆重庆岁月，她提到，她曾多次向周恩来同志提出入党要求，并参加党的工作。但周恩来同志从工作大局出发考虑，没有完全同意她的请求。最终，她成为由周恩来直接联系的一名中共秘密党员，而对外身份仍是一名演员。

　　当我们一位年轻记者告诉她，曾经看过她出演的电影《泉水叮咚》，并说她饰演的老奶奶很像自己的老奶奶时，她慈爱地笑了起来，说：“那是我演的最后一部电影。”这时，她的笑容凝固了，在她的眼神里，掠过了一丝怅然的若有所思的神情。于今想来，她是否仍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末年，壮心不已”的感触呢？临别时，她用老奶奶的姿态十分亲切地握过了那位年轻记者的手。

　　我必须要提到的，是她的住宅给我的震惊。老旧的家具什物，陈年的居室格局，拥挤的室内环境，甚至，还有一台缝纫机（哦，另外还有一位看来是长年陪伴她的老年女佣）。一代风云人物，就居住在这里。当然，淮海路是上海最贵重的地段，然而张瑞芳显然是不以为意的。这样的住宅便是不尚虚荣的证明。一代革命的功臣，耀眼的明星，着名的艺术家，大红的女伶可以这样生活，我们又如何不能呢！

　　采访完后，张瑞芳又应我们的请求，拨通了另一位“四大名旦”秦怡家的电话，帮我们联系到了采访。这使我们的采访行程分外顺利。回到重庆后，我们制播了录音通讯：《周恩来与抗战话剧》，在重庆本台和中国国际广播电台华语台播出了。

　　这两天，电影老艺术家陈强、张瑞芳相继去世，令人哀挽。他们所共有的作为革命者、艺术家、中国人的崇高精神将永远留在我们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