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我知道,也许你并不知道,在我拙劣演技掩饰下的仅是我对记忆的挣扎。
是的,是我太笨。其实我也知道,太多的借口只是为了抹平心中自以为是的忧伤。其实,我并没有那么脆弱,我所说的、做的却也仅仅是为了你微不足道的同情,并祈求上帝能让你回心转意。我一直设法去欺骗自己,就像祥林嫂,寄希望于别人的同情来弥合自己心中的伤痕。我固执的以为自己是对的。其实,我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任性。也发现,埋藏在我心里的竟只有六个字:一句是对不起;另一句,还是继续埋藏吧。
也许,我们现在连朋友都不算。这是我造成的,是我一味的固执。还有40天,40天后,便再也见不到了吧。对我而言,14班只是一个同其他所有班级一样的班;所有的同学,无论交情,都和其他的同学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可能在10年之后,当我在他乡偶遇一位同学,看见他或她对我笑,我会把它当做你,依旧是你对我笑。我也会傻笑,同学或许会笑我:“你发神经啊?”这竟是你,在很久以前对我开的一个玩笑。是得,所有的人都像其他人一样,而你,却成了唯一。
还记得你最喜欢的小王子吗?还记得那只等待被驯养的狐狸吗?你不知道,你已驯化了我,从此以后,你就变得不一样了,你就是唯一了。我也知道,小王子与狐狸只有几天的相遇,你我亦如此,我什么都没得到吗?不,我得到了微笑,七十个人的微笑,只要遇见其中一个,我就会想到你。也许,不为人知的思恋才是最美好的事吧。对于一只等待被驯养的狐狸而言,所有卑劣的技巧都是可笑却又做过的,真正的东西只能用心才能看见。瞧,我就是那只狐狸,我又爪子保护自己。
我很坚强,我也成年了。可是,失去童年的我不知道还活着吗?我多么希望回去,我还可以无忧无虑,我还可以一个人慢慢忧伤,我还可以多愁善感。可是,生命的本质是无奈。就像一个人在海边走啊走啊,那个海风吹啊吹啊……
很幸运,你一直以为你掉的那个十字架其实送给了我,你还是那么健忘。可那是唯一一个带有你的体温能让我抚摸感到质感的你的存在的东西。你忘却了吧。可别以为我忘了。你最好永远忘了这东西。对我而言,它封存着我的记忆和记忆中的朋友。
真快!还有40天了!还有40天,我便不用再看见你,最好以后也别见到。这样,这份记忆将永远属于我,就让我再自私一回吧,独自占有这份记忆。喂!你身体这么差,要保重啊!你低血糖不能吃糖,和你说你还说我多管闲事。我可不想管你,我只是不想你那么早死。我会老的,你也会。如果有一天,我知道我就快死了,我一定会千方百计找到你,去见你一面,去见我记忆中的朋友,去重新打开我尘封的记忆。万一你死了,我又该去哪找你,去找那只打开记忆的钥匙啊。
可我也很聪明,我知道,我与你的关系和对你的感情会影响你。我其实骗了你,我什么都没变,我依旧保持着原有的感情。但我没骗你,我已尘封了它。所有的感情,就像一本本书,有的是用来看的;有的是用来用的;有的是用来送人的;有的是用来收藏的。我会收藏我的感情,让它呆在角落,待它的封面落满灰尘,待我老了,待我找到你,能让我和你一起,拭去书上的尘埃,共同翻开这封记忆吗?
亲,希望你能记住我,却又希望在我找到你之前不相见。让时间抚平你我的沟壑,好让我们重新认识。
若干年后。
“你好,我叫俞文晋,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
俞文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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