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里的童年
时间:2012-07-02 10:36来源: 作者:张来家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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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守着嘻闹的孩子,哄他们入睡时,我总爱想起这个年龄,此时此刻我的故事。那盏小小的煤油灯,透着微弱的红光,跳跃在窗外的夜幕里。 耐不住麻雀的欢叫,傍晚的日光羞跑的没了踪影。母亲已做熟满满的一大锅饭,招回大街上玩耍的我们兄妹四个。一进院,我
夜晚,守着嘻闹的孩子,哄他们入睡时,我总爱想起这个年龄,此时此刻我的故事。那盏小小的煤油灯,透着微弱的红光,跳跃在窗外的夜幕里。
耐不住麻雀的欢叫,傍晚的日光羞跑的没了踪影。母亲已做熟满满的一大锅饭,招回大街上玩耍的我们兄妹四个。一进院,我们就看见窗纸上罩上了一层神秘的红光。
母亲把炕烧的热热的,中间放一张宽大的方桌,上面摆的满满的,一团团热气溢到了屋顶,中间那盏小小的煤油灯,上下跳跃着,左右摇摆着,更显的微红了。绿的是我爱吃的的白菜,红的是葫萝卜,香气扑鼻的黄色的是大饼子,用手一摸烫烫的又像小山一样堆满一大篦子的,就是软软的甜甜的红薯了。
我是老大,总是坐的后面一点,让给向前拥挤的弟妹三个。父亲一边递给他们,一边按抚着。在他们的缝间,在煤油灯的对面,爷爷手捧着一大块冒着热气的山芋,两只露在外面的残缺不全的门牙,来不及唨嚼就吞咽的酷样。在暗淡的余光中,我更瞅见了远远地坐在炕角的奶奶,手里也捏着一块山芋,一点一点的,好像一口就能吃掉,却舍不得往嘴里送。“你少吃点”,我又听到奶奶责怪爷爷。
晚上,我们很难入睡。兄妹四个围着窗台上的煤油灯,叠纸帕,看图画,说说打打。小煤油灯被我们呼来换去,一会儿直立,一会儿倾倒,一会儿抬头,一会儿弯腰。父亲要教我识字,玩皮的小弟弟一晃手,把煤油灯碰倒息灭,屋里一片漆黑。我们四个谁也不敢动,不再囔,静静地怕有什么老虎要进来。直到父亲划燃火柴,点亮煤油灯,我们又开始了欢笑。
夜深了,母亲催促我们睡觉了。她挨着我们坐下,拿起针线为我们缝做冬天的棉衣棉裤。母亲眼神不好,灯光又暗淡,她把煤油灯挪到眼皮底下,火头烧到了坠在前额的头发。她一针一线地对接着。冬夜,大雪纷飞,我躺在被窝里,静听着煤油灯在深夜发出的滋滋的响声;母亲的手臂一起一落,被微红的灯光影现在墙壁上,我睁着眼睛,仰视着,被窝里愈发亲切和温暖。
我长大了,煤油灯更成了我身影不离的火伴。夏天它伴我读书,会招来许多小小的昆虫上飞下跳来凑热闹。冬夜写字久了,我会把两只小手捧住微红的火头取取暖。有时我会做很多很多的作业,它就一直伴我到深夜;有时我为一道难题发怒,它就一声不吭地立在那里,左摇摇头,又点点头,好像它也在为我想办法。面对墙壁上一张一张的奖状,哪能少了它的一份功劳呢?
五年级的时候,开始上晚自习。教室里一个学生一个煤油灯,在桌子上一放,整齐的象一排排路灯,照亮着一条条通往成功的大道;又如一片灯的海洋,筑成一座五彩缤纷的大都市;又好似满天的繁星一闪一眨,有无数的神奇奥妙蕴含其中。
更令我难忘的。那天晚上,老师也举着他手里的煤油灯,领着我们读课文。我被《小桔灯》里的小姑娘所感动,放学时,我也做成一个四四方方的透明塑罩,也学着小姑娘的样子把小煤油灯放到里面。我提着它走在回家的路上,夜猫老鼠都吓地躲进了角落,煤油灯照着我,毫无惧缩地向前迈着。
煤油灯伴着我长大了,它却像爷爷一样离我们远去了,但红光里的童年永远跳跃在日落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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