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农忙时节,总是用一个累字来概括,尽管,它代表着丰收与播种。但仔细想想,这不是一个累字可以描述的,那种累是渗透到骨子里的累,伸直了腰,躺在床上仍不能纾解的累。
农忙,所有的事情都是纯手工活。割稻谷,收花生,再播种、插秧,像流水线一样,不断地接踵而来,这样还没有完成,那就又考试敲锣打鼓地紧跟就来。所以,早出晚归成为了所有农忙时节农人的生活规律。每天太阳还在睡着大头觉的时候,轱辘轱辘作响的板车声已回荡在乡间的小路上了,一家老小成群结队,像赶圩似的向着他们的“工作”单位迈步前进。将近中午,毒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的每一生物,此时的天与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蒸笼,散发着腾腾的热气,一点一丝地侵蚀着人们的意志,肚子早就唱响空城计的农人仍在挥汗如雨地埋头苦干着,时不时地仰天狂灌几口被太阳晒热的“冷水”,填补体内已经流失汗水和冲淡肚子那份饥饿感。偶尔的一阵阵夹带着热气的清风,成为了此时最迫切的需要。“热了,收工啦!”邻田的一句有心或无心的呼喊,成了化解部分辛劳的调侃,只是,谁都没有离开半步,仍是继续的挥霍着被这农忙气氛感染的激情,直到精力被压榨得只剩下那一点把东西运回家的力气。下午,尽管太阳还在散发着属于午后的毒热,但勤劳的农人就纷纷出门继续着早上未完成的农作,他们的心中只担心着,今天是否能提早做完。晚上,天已经黑了,点点的星光如撒地的珍珠铺满整个天幕,唱着集结号的蚊子,提针管枪,发动着他们一次又一次的食物大进攻,此时的农人才拖着疲惫的身子收拾着一下午的劳动成果,迈着沉稳中带着蹒跚的步伐回家煮晚餐。那是累得再说一句话都会倒下似的的农人,却还没有结束他们劳累的一天,回家后的农人,气都还没有喘顺,就又要去收起白天晒在禾坪上的谷子或是花生,尽管这会把自己最后那一点点劲压榨得只剩下躯壳,他们也心甘情愿而无怨无悔,只因为这是他们辛苦了半年的心血,他们的一切,他们衣食住行的来源。
要是赶上了刮风下雨时,农忙便出现这样的一种情景。禾坪上与田地里的场景一阵惊心动魄,就连《雨中即景》中的“大家都在跑”的场景都不足为奇。看到山间的黑云像沙丘一样成堆成堆漂移过来时,那正在田里劳作的农人,像打了兴奋剂的运动员,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到禾坪,那速度简直可以媲美刘翔百米跨栏的速度。禾坪上,推、扫、装、封、背,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反复受过专业训练般流畅,这时,若是用走的,慢条斯理的,都会成为被人唾弃的对象。推谷声、扫谷声、大家相互叫喊声,相互交织成一片,热闹得就像集市一样。有时暴风雨过于急切或是东西晒得过多,时间来不及,成片的谷子、花生就在这一瞬间变回了收获之时的样子,湿漉漉、沉甸甸的,就像农人的心情。无奈地看着晾晒之时汗水变成徒劳,也只能是眼巴巴地望着天,叹口气地把头摇,只期盼着第二天能天高气爽,否则,这一切会变成白费劲。
然而,这样的情景慢慢的变成了回忆。机械化进入了乡村,收割机、耕种机等现代化的机械代替了手工劳动,几十分钟变将曾经需要拼搏几天的农活迅速地完成。而且,许多的农活不需要亲力亲为,请几个休闲的临时“工人”便能快速的解决当前所需解决的农活,自己还能悠闲的在家享受这炎炎夏日中空调带来的凉爽。于是这样的农忙场景只是能是回忆中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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