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在农村的我,一直忘不掉那麦熟的季节。
清晨,一声声的布谷鸟叫,把我从贪睡的床上揪起,“布谷布谷,光棍多锄”。我是光棍么?我会打光棍么?由此我恨布谷鸟。
时光也快,还没扶好犁的我,走到了一个小小的城市,把自己装进钢筋水泥里,割断了田园的气息,嗅觉的迟钝使我忘了麦熟的季节。
“布谷布谷,光棍多锄”,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个警醒的声音在清晨响起。啊,你这个恼人的家伙,你居然追到这儿来了,我虽还打着光棍,可我还需要锄地么?你这个恼人的家伙!
时光也快,儿子已到了该学锄地学扶犁的年季,现在城市里的孩子还需要锄地扶犁么?可我又听到了布谷鸟的叫声。
我猛然间想起了那个季节,那个麦熟的季节,空气里飘散着麦熟的芳香,还有各种花香和泥土的清香。哦,我的故乡!我的田园!我那学锄地的花样的季节——我儿子这样的年龄。
我开始盼望着布谷鸟叫,我计算着麦熟的时间到了,可我没有听到布谷鸟的叫声。
细心的老人说,早就发现今年鸟少,燕子没来,喜鹊没来,布谷鸟没来……。是雪灾,去冬的漫天冰雪冻死了鸟,来不了了。
我不信,每天清晨早早地听着、听着,忽然一声清脆的鸣叫,好熟悉的声音!那是什么声音?又一声清脆的鸣叫,啊,布谷鸟!我的布谷鸟,它来了!一声,两声,三声。倏地几声鸣叫,飞过,再无声息。
我怅望着、怅望着。我知道,勤劳的布谷鸟恨我的懒惰,不是雪灾,是我的懒惰!我恼恨着自己
人是需要时时警醒的!
再给我一些,再给世人一些警醒吧,为什么说不呢,你这个恼人的家伙!
我的眼里有了异样的滋味,并开始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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