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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九月,我们一起采蘑菇

时间:2015-03-27 05:50来源:中国作家网 作者:重庆霜儿 点击:
金秋九月,我们一起采蘑菇 晚上无聊,一个人在QQ空间里溜达,忽然,一张图片吸引了我。那图上,一堆鲜嫩嫩、水灵灵的松毛菌跃然屏端,让我的心为之一颤,眼睛瞬间定格。 松毛菌,是一种野生食用菌。在我的家乡,一般在春夏和夏秋交替之时,连绵的阴雨天后,

金秋九月,我们一起采蘑菇

晚上无聊,一个人在QQ空间里溜达,忽然,一张图片吸引了我。那图上,一堆鲜嫩嫩、水灵灵的松毛菌跃然屏端,让我的心为之一颤,眼睛瞬间定格。

松毛菌,是一种野生食用菌。在我的家乡,一般在春夏和夏秋交替之时,连绵的阴雨天后,艳阳高照日生长出来。松毛菌对地理环境要求极高,不能人工培植,而且生长周期短,所以显得弥足珍贵。

自从出来工作,在异地辗转奔波,我已很多年没吃过松毛菌了。而今,在他乡,一副靠吃毒药、激素食品存活的躯体,陡然间被家乡的气息牵惹,那份触动与惊喜,是无法言表的。

“哪来的松毛菌?”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我颤抖着手写下这几个字。

“捡的!”表弟的回复很快。

“北京也有松毛菌?”我追问,心里竟有一丝小小的嫉妒。

“没有。这是伯妈上山捡的,我从她空间里转过来的。”表弟回复说。

原来如此。嫉妒消退,逐渐弥漫,是深深的失落。原来,身为游子,我们均只能望菌止馋。

接下来,我们聊起山里的蘑菇,说起哪些地方松毛菌最多,以及小时候捡菌的趣事,感怀多年离乡背井的惆怅和无奈。

一个个文字,沾染出跟山菌有关的往事,一段段童年生活的影像,就像电影片花般在眼前闪烁、跳跃……

我出生在西部一座偏僻的大山里,那里终年树木参天,林荫蔽日。因为丘陵地带的特殊地势原因,村子依山形成,掩映在连绵的群山里,抬头是山,低头还是山。村里人祖祖辈辈以种田、种菜、养殖为生。安居乐业,怡然自得。

虽然吃的是自家种的粮和菜,无毒无公害,自给自足。但一年中,总有那么一段时间,会闹菜荒。那就是每年的三、四月和八、九月,时令蔬菜供给不上,庄稼人又舍不得花钱去城里买大棚菜,吃白米饭拌老咸菜或者豆瓣酱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山菌,就在这个季节破土而出,好似大山为了弥补对世代生活在它怀里的儿女们的亏欠,赐予人们的天然礼物。

菌,也叫蘑菇。山菌,就是野生的蘑菇。

众所周知,蘑菇营养丰富,含多种维生素、矿物质、微量元素、氨基酸,并具有杀菌、抗癌、保健等作用,适合各类人群食用。 在国外,甚至有“上帝的食物”之美称。而且蘑菇的做法很多,炒、炖、焖、氽、煲、煮、煨、烧……既可以当主菜,也可以做配菜,其、脆嫩、清香、鲜美的口感,令人垂涎三尺。

每年的端午节前后,以及中秋节前后,家乡都是雨水旺季。兴许是温暖宜人的气候适宜野山菌的生长,每每雨后,天一放晴,山里的山菌一夜间就冒出了头。像青涩的姑娘,羞答答地藏在树叶底、树根上、草丛里,“犹抱琵琶半遮面“。

由于大人们忙着侍弄那一亩三分薄田,采蘑菇的活儿,基本都是落在小孩子身上。

那时,小孩子每每牵了老黄牛往山上走,都会背着小背篓,或者提着小竹斗。到得山上,把牛往树林里一赶,就三五成群,或者自个儿钻进树丛中,睁开火眼金睛,在树林里开始了寻寻觅觅。

其实大可不必寻觅的,因为山大,山里的山菌多。只要走进树林里,随便一弯腰,就能采起一捧形色各异,称谓不同的山菌。所以,我们把采蘑菇叫做捡山菌。漫山遍野的山菌,没有私人属性,无任是谁,只要肯弯腰把双后那么一拢,就能收获到满满的喜悦。有时候,一头烧火煮饭,一头钻进树林,往往饭还没熟,做菜的山菌就采了一竹斗了。

那时,我们对那些在生长在灌木丛中,杂七杂八,翘首以盼的杂菌是不屑一顾的。我们爱捡的,是那种藏在松树林里,躲在松针下,欲语还羞的松毛菌。还有长在沙地里,蚂蚁窝上,可遇而不可求的斗鸡菇(鸡枞菌)。和长在泡桐树根上,三五成群的三八菇。

三八菇和斗鸡菇因为地理环境的关系,在我们那儿并不多见。虽然每每采蘑菇,心里都装着一个期待,但那机率跟中刮刮乐头奖没啥区别。所以,人们大多还是把精力放在松毛菌上。

松毛菌肉质肥厚,味道鲜美滑嫩,有“食用菌之王”的美称。通常生长在春夏季和夏秋季的交替时节。相比春夏季的松毛菌,秋季的口感更佳,也更受人们喜爱。松毛菌有两种颜色,一种呈粉红色,一种呈蓝绿色,我们通常把蓝绿色的叫乌松菌。乌松菌相对较稀少,比粉红色松毛菌更鲜美。松毛菌一般长在矮小的松树林中,尤其是松针覆盖的地方特别多,成群生长。成熟的松毛菌体形不大,跟香菇差不多,有浓郁的香味。菌盖光滑,平展地张开后像一柄撑开的油纸伞,但肉质较疏松,手一碰就,边沿就一块块地脱落。这样的菌存放的时候不长,一般回到家不及时煮了,很快就会腐烂、发霉。未成熟的松毛菌体态相对娇小,菌盖呈球形,向内翻卷,像戴着顶帽子,通常跟成熟的菌连根生长,像是个还未长大的孩子,在妈妈的庇护下懵懂地感受着生命的律动。

也许,因集了万千宠爱于一身,松毛菌养尊处优地耍起了大牌,非松树林而不生。在一些以灌、乔木为主的树林里,难觅芳踪,远远满足不了人们的需求。所以,给养我们最多的,其实还是那些不起眼、不被待见的杂菌。

杂菌的种类很多,如黄丝菌、青盘菌、米汤菌、火山王、大脚菇、石灰菌、鹅蛋、乔锅巴等均各有特色。还有很多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在众多的杂菌中,黄丝菌是最受青睐的。黄丝菌也叫鸡油菌,菌盖呈喇叭形,菌褶较密,通体蛋黄色,一般长在覆盖物较多的密林中。一丛丛的,像是一大家子抱在一起,祖孙几代同堂,共享天伦之乐,让人不忍心“满门抄斩”。黄丝菌韧性强,有弹性,用手掰,能撒成一条条的细丝。炒的时候,比较吃油,但入口爽滑,有着浓郁的杏仁果香味 。

鹅蛋也是杂菌中大家喜爱的一个品种。鹅蛋一般长在相对稀疏的树林里,长大前呈卵形,通体奶白色。长大后,菌炳和菌盖像小鸡一样破“壳“而出,高高地挚起一顶白色或黄色的”雨伞“,昂首挺立,像一只只骄傲的大公鸡。也许是太过骄傲,它们一般离群索居,各自为营。而鹅蛋菌做成菜,肉质细嫩、吃起来跟蛋黄一样可口, 百吃不厌。

最不喜欢的是石灰菌。通体像石灰一样的颜色,形体较大,菌盖破皮后会流出白色的桨液,很粘手。无论煮多久,吃着都是硬硬的,又苦又辣。但是这种山菌却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只要有树有草的地方,都能见到它不屈的身影。小孩子并不因此而破格优待它,任它坚硬的、奶白的菌盖上长满了霉斑、生了绒毛,都不去亲近它。只有一些闲来无事的老人,会宽容地它领养回去,做成干菌。待到冬天,和肉或者骨头一起炖成汤,在沁人心脾的鲜香中,倒也赢得了人们的喜爱。

大山里野生菌多,但不是所有的都可以吃的。有一种山菌,孩子们见到都要绕道而走,大人们也会对小孩子千叮咛万嘱咐,那就是牛屎菌。牛屎菌有一个好听的书名,叫花褶伞,它通常是长在牛屎等粪便覆盖过的肥沃土壤里,成群生长,外形与成熟的鹅蛋菌有几分相似。但牛屎菌的菌盖呈烟灰色或者褐色,有皱纹或裂纹,较之鹅蛋菌要丑陋得多。不但外形丑,本质也丑,会让误食者中毒,导致精神失常,所以为人们所唾弃。

为了防止吃坏杂菌中毒,有一种菌是非捡不可的,那就是火山王。火山王的菌盖比较大,菌柄粗壮却不高,通体呈黑褐色。但火山王的口感辛辣,若非为了预防中毒,人们是不喜爱吃的。

其实,并不是吃了火山王就可无后顾之忧了。山菌是个宝,也得有正确的食法。首先, 无论是何种烹饪方法,必须要熟透,不然哪怕是松毛菌,也会令人出现腹泄等中毒症状。其次,炒鲜山菌时,大蒜是必不可少的,出锅前放几瓣大蒜,既能增加香味,又能解毒,是人们的常用做法。

采蘑菇,收获更多的,是一份乐趣。当你穿着雨鞋,提着竹斗,唱着那首耳熟能详的《采蘑菇的小姑娘》在密林里穿梭。在闪着露珠的树叶底下,扒拉开青草或者枯叶,蓦然一枚惊喜跃入眼帘,是那样的令人振奋。用手小心翼翼地捡起来,菌香和着泥土、青草、树叶的清香扑面而来,那心醉的感觉,无异与大自然进行着最亲密的接触。

当小伙伴们互相攀比着谁的背篓最满,谁捡的松毛菌最多时,那份劳动的成就感,是圣洁得不容置疑的。当为了山崖上一朵长势喜人的山菌,大家互相出点子找工具想办法采摘时,那种发自内心的淳朴与团结,是人类克服自然最具杀伤力的武器。

当然,采蘑菇也是有一些风险的。有些树林茂密了,林中的蛇和各种虫子也会在雨后慵懒地出来晒晒太阳。一不小心,就有虎视眈眈的松花蛇吐着长长的信子从草丛中窜出;还有身材娇小,爱东施效颦的竹叶青,偷偷从树上探出脑袋骚首弄姿;当然,那些不知名的虫子更是防不胜防。所以,虽然有三五人结队,还手持长棍开路,但一躺下来,身上衣服湿透不算,可能还会有几处被虫子吻过的“唇印”。

野山菌是小气的作物,捡来的野山菌,通常都要摊开平放,避免压损。为了增加空间的蓬松度,通常会在背篓或者竹斗底部先铺上一层新折断的树枝,同时轻拿轻放,装山菌的背篓或者竹斗,千万不能用力摇晃。

那时的经济没现在发达,人们的商品意识也相当薄弱,虽然明知道市场上野山菌售价喜人,也懒得为了一背篓山菌去城里贩卖。吃不完的鲜菌,就洗去泥沙,用开水焯过后,放在太阳底下曝晒。待到过年时,家里来了客人,用水泡涨,和着腊肉猪骨炖汤,自是一道可口而营养的佳肴。

或者,捡得厌了,就任它在山里烂掉。反正是雨水泡大的东西,没吃过自己一滴汗水,寿终正寝也是顺了天意。

那时,我最渴望的,是能像城里人那样,在冬天能吃上豆角、青瓜、空心菜。而在夏天能吃上窝笋、萝卜、包菜。可是,我是乡下人,没有钱买那些昂贵的大棚菜,只能就着一碟野山菌扒拉下老土碗里的白米饭。

采蘑菇,伴随我走过了十多个春秋,也让我幼小的足迹在家乡的沟沟坎坎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直到有一天,我不用再去采蘑菇,不再吃山菌,甚至渐渐地忘记了野山菌的模样和味道,才蓦然发现,自己已不再是那个不谙事世的农家女孩儿。

我漂泊在异地他乡,早已不再为青黄不接那几个月的菜发愁。超市里,一年四季的各色菜品供不应求,目不暇接。可我,却往往提着购物篮,左顾右盼,索然无味。今天无意中见到表弟的松毛菌照片,我才蓦然发现,原来,那一直郁结心底的,是一种失落和遗憾。

野山菌,是物质生活越来越好的今天,是都市人的一种追求。人们出高价购买山货,为的是吃个放心,吃个时尚;人们组队去山上采蘑菇,图的是个乐趣,是种追求。而对于一个山里娃,山菌,不仅仅是一种高营养的野味,更是游子的根。

家乡,我出生的地方。那儿,有我童年的足迹,有我一路走来洒下的汗水、泪水和欢笑。小时候,我总盼望能长出一双坚实翅膀,飞出大山,越过海洋,扬起我梦的风帆,脱下一身厚重的农袍。而今,我住进了城市的楼房,裙袂飘飘,紧跟时代的步伐,效颦着都市人的时尚。却在无数的夜里,梦回故乡,与山石共欢,与溪水同吟,与清贫齐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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