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上海转眼就半个月的时间了,刚来的那天烈日炎炎,我一个人在车站等着舅舅来接我,不停地抬头看着周围遮天不避日的建筑,阵阵热气让我头有点发昏。内心有点惊奇又有点恐惧,不管怎么说,上海我真正的就这么来了,人潮汹涌,大大的阳光下我越发瘦小的身影,夏天的阳光,有时候比秋风还更让人觉得难过。沉默不语这么多年,我总是那么慢的去融入一个新的环境,就连自己打小就认为很亲的舅舅,也愈发的有种陌生感,偶尔的寥寥数语,我不知道成长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之后的日子里,我愈发的清晰的意识到,这么久以来,做人处事我一点点的没有成长起来。姐姐默念我在她家都像个木桩一样,在舅舅家还不知是什么样子。话说的不好听,但完全正确,这次我做了更加合格的一个木桩。我对自己多么沮丧不已,马上要工作的人了,这倒是如何是好。可说可不说的话,我都选择了不说,这就是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做的事情,我只适合对自己说话。就像她曾经说过我的一句话,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心里默念,我确实一直都是一个人。我以为我喜欢一个人,但是我错了,起码在有一瞬间我这么认为,就是一个人回到那个狭小却价格不菲的出租黑,阴暗潮湿,白天的时候不开灯关上门就像走入了地狱般,心一直酸到脖子跟上。毕业的时候,我没自己想象的那么难过,可是可能我真的那种感觉会来的迟缓一点,或许看着别人都难过我却不愿意一起难过,我喜欢一个人难过,似乎我连难过都不愿意与别人分享。大学四年过去了,缺乏责任感的四年,想的不多做的更少花的钱最多的四年,学习的时间不多打工机会太少游戏花的时间最多的四年,我该用什么为我挥霍的四年去赎罪。
我一直很黑,打小的时候大夏天的就天天的在太阳底下到处奔跑,所以如今偶尔能有机会让太阳暴晒一会心里甚至感觉带着一点温暖的回忆。小时候的每年暑假,我时常在外漂走,跟着搞运输的父母行船漂泊于各段河道。常常见到黝黑的父母满是愁容的脸,轰鸣不止的机器声中常常夹杂着争吵声,夏天的船上热的可怕冬天冷的出奇,如今转眼父母已在河上漂泊了二十几个年头。想想小时候一个人从外回来走在乡间回家的小路,一切放佛都跟自己不就离开前有很大的不一样,西红柿红透了,黄瓜也可以摘着吃了,长长的各种各样的瓜都已爬上了每户人家的院头,昏闷的天气里各种树叶杂合起来的气味,就连那些伙伴们都像是变了一样,越是离家近心情越复杂,那种感觉就有如那句“近乡情更怯”的情景一样,虽然当年我还小。忽然想起曾经的一个小伙伴的故事,那是回家听大人说的,是这样的,有一天我的那个伙伴哭了,家人就问你怎么哭了啊,然后他说,我想XX(我的乳名)了。这事是大人转述的,这种直白表达感情的事我也不好意思去问他求证,但是我相信一定是真的,因为我也很想他们,可是如今,他孩子都快可以打酱油了,难得在一起的时间也没什么可以说的,想到这,真的想流泪的感觉,时间就是这么改变着我们的,我们如此无力应对着。我们一起度过了多少个暑假,一起捕鱼捉虾一起游泳一起偷东西一起偷偷的去打游戏后来你们不爱学习辍学我而今刚刚毕业,今天我一个人待在上海的一个角落里而你们不知在何方……
走在上海的街道上听着歌恍恍惚惚,出去以后走了很久竟然忘了自己出来是干嘛的,懒散惯了的四年,难得再去动笔。我总觉得上海的知了相比起家乡的特别的能叫,晚上却再难听到蛙声。夏日安静的午后里,我仿佛又能听到爷爷那重重的打鼾声,我常常在安静的环境下幻听到爷爷叫我或者说的一些话的声音,如此的真切,会不会年复一年的过去后,就连这种幻觉里的声音也会离真实的声音越来越远,就如他的脸一样模糊起来。太多的遗憾就这样留在了夏天里,在一个我以为不会来的秋冬里彻底带走了他。我又想起曾经有些个夏日 的午后,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看着汗水从手臂慢慢流下滴落的样子,慢慢的哭出声音来,汗水和泪水滴在日记本上,那些年,自以为忧伤满满的青葱岁月,那时夹在日记本里的梧桐树叶,一碰就碎。千与千寻里那句“经历过的总会记得,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而已”,这句话是对的,只是之所以有忘记,只是这里的一时的期限成了一辈子。
上海的夏天很热,到处也可见像南京学校里的法国梧桐。如今依然每天听着小刚的歌,晚上在外面吃了店里最便宜的13块钱的酸辣土豆丝,一首寂寞轰炸加上川菜的辣味弄得我眼泪都下来了,在地铁上给她挂完电话的时候就有点想哭的冲动,在一起两年后,如今都已平淡,我忽然不清楚爱情的模样,我们的未来在哪里,难道会在这座夸张的城市里我都不敢去想,散伙饭的那天晚上我哭着抱着兄弟说我真的想跟她走到最后,可是我越来越看不清爱情的模样,互相失望越多惊喜却寥寥无几,我们甚至都不清楚彼此到底需要的是什么,太多说不出名字的东西横亘着,悄无声息的改变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