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榕树最初的印象是在少年时代,样板戏红色娘子军中的那棵大榕树。那时在我所居的城市里我几乎没见到过真正的榕树,直到近些年,我才注意到榕树已在我们当地蔚然成荫。行道旁,绿化带,公园里,都有榕树的身影,但真正气势浑然的榕树要数我在公园见到的那种大榕树。
然而,榕树的美在于它的根和干,以至你搞不清哪是根哪是干。害得你仔细区分起来,一棵树哪有这么多的根和干啊!但你却有幸看见,根和干胡搅蛮缠在一起,俨然塑成了一堆有根有据的恍然隔世之作。
这还不算数,面对着一笼不知是从泥壤长出来的柱根还是从上面枝干垂下来的支干,你不得不探究半天。榕树自不能回答,试路人也是摇头说不知,只好回来猛查资料,原来那种奇怪的东西叫气生根,由此我才算是真正认识了庐山真面目。
一棵成年的榕树,你很难辨认出它的树龄,它似乎老态但又生机勃然;它似乎青春却又盘根错节带胡拖须,它就像一本有悬念的故事书,让你忍不住地往下看想找出答案。
榕树算得上是异常聪明的树种,它知道自己的前景不可估量,知道自己逐渐能生出参天覆地的树冠。单靠自己那壮硕主干下的根发从土壤中吸食是远远满足不了生长的需要,就让自其主干和枝干再萌生出些气生根,落下穿至泥土,这些气生根就变为十分能干的帮手。一来成了输送养分的第二食管,满足了自身强大的胃口;二来又成了支撑庞大树冠的辅柱,弥补了大树头重脚轻的缺憾。
榕树能伸能屈,十分包容,十分善解人意。伸能掌起一片天;缩能卷入一只盆。尽它博大的树冠所能容,数千只雀鸟在此安家筑巢;而一棵袖珍榕树,你则可以将它在花盆中肆意折腾,即使将它扭曲成面目全非的怪物,它也会安静地躺在里面清醒地望着你而不发怒。
榕树是一种执着无畏的树,四季常青,任由酷暑寒冻,密麻的叶片从不随风任意飘落,决不让气候的变化脱去它的绿装。
它厚实的倒卵形小叶,蜡绿似的光亮,小巧精致的叶片缀在庞大的千变万化的枝干上,遮天蔽日。一大一小,一精一糙,形成了视觉上极大的反差,从而奇异的美也从反差中脱颖而至。
一般的植物都会将它们的根深置于土层,以掩盖害羞之处,但榕树却让它的根得到了无限的张扬。你瞧,它那是在暴露树体的美?还是在展现身肢的健?它就像健美冠军,让自己的每一根筋骨,每一处肌腱,只要能提供的都毫无顾忌地搬了出来,让其虚荣心得到最大的满足。
我常在榕树下散步,秋去冬来,春完夏至,也不曾见榕树开花。据资料上讲,榕棵树是要开花结果的,我想是不是我们这里的气候不适宜它开花结实,或者我们这里的榕树属枝条繁殖类?但不管怎样它不开花不结果也照样的可亲可爱。它的绿荫让你觉得你永远行走在初夏;或者在冬季,当你从秃枝寒树中走入榕荫,你且会误认为提早进入了春暖……
千树万树我最喜爱的是榕树,因为那浓浓的绿意;因为那鞠躬尽瘁的身躯;因那潇洒自如性格;那凛然挺立的骨气。榕树已深深根植于我心底,我愿与榕树融为一体,为清凉的绿色世界添一道靓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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