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潭茗女艳染霞,银柜翠芽妙熏天”。是娇妻在沏茶时,客人顺口而出的赞美。更羞得她人面若桃红。
知根知底的挚友,是位写诗的高手、品茶的行家,闲余时常来坐上一会,就想喝上一口妻子从家乡湄潭带回的上好绿茶。
品茗恍若在读诗,读诗却像在品茗的他。嗅着香茗,便怡然出“味从回处有余甘”情趣,纵古论今时妙语连珠,说到茶文化,幽默风趣的他,又逗乐着我与妻子因茶而引出的恋爱故事。
我与茶结下深厚的情缘始于何时已记不清了,呀呀学语时,口渴了就会指着父亲的茶缸讨水喝,父亲深知茶能清热解毒等药理功效,从那时便培养孩子们喝茶的习惯。早春,父亲会不惜走几十里山路,为全家备下一年的明前茶,潜移默化中我继承了父亲的嗜好。也不知哪年读了鲁迅先生的:“有好茶喝,会喝好茶,是一种清福”。对茶更加情有独钟了,生活再拮据也会凑钱买足上好的春芽。
“茶亦醉人何必酒,书能香我无须花”的时日中,荏苒的光阴似水流年,而立之年的我仍在孤独中漂泊,焦急的父母打趣我降低些条件,别总想找月中的桂子。可缘份又恰是可遇不可强求的期冀,我雾化的灵魂只好随茗香而蹉跎。谁又知看袅袅茶烟随落花风去时,我竟然枯木逢春遇上了她。
那时的她还是位极清纯的学生,毕业前来单位实习,活泼可爱中透出少女的稚气,见我爱茶如命,每天早早地到了办公室弄好清洁后,便用家乡的茶叶给沏上,见我啧啧赞不绝口,山里的女孩一下成了煮沸了的三江水,满屋轻扬着湄潭的茗香。
早年间,湄潭眉尖茶已是名扬天下了。在抗战时期,国立浙江大学迁入湄潭,在湄潭筹建了实验茶场,帮助老乡栽培、育种、制茶、防病,又进一步提升了湄潭茶的品质,她祖父在后山学种了一片茶园,她也练就了一身精湛的茶艺。月下静听着她对故乡的眷恋,我依稀看见了湄潭旖旎的风光,在云雾缭绕的茶山,茶在快乐地生长,每日与阳光和空气自由对话,在雾霭雷电中嬉戏,潮湿的风洗涤着芽叶上栖落的尘灰,注进大自然的灵气,天生的丽质依偎着寂寞,盼望与等待人的欣赏。妩媚的小女孩来了,深吻着起伏不息的翠绿,摘下了早春的云霞,在温润的掌心短暂停顿后,携上了脉脉含情的体温,又欣喜地在杯中翩跹起舞。
我不擅长谈情说爱,面对一个纯真的少女,求的是心静心清和对茶的理解。静静地看着茶叶在盈盈一水中舒展,悄悄地体会杯中散溢出来的缕缕清香,细细品味眼前道不尽的良辰美景,心境如同泉水一样的清澄透明,随着轻音乐的流淌,血液里那暗藏的爱恋,有机地溶进了茶的汤色,尽情地让淡淡的香气缓缓抚摸深沉的眼睛,馥郁早己干渴的心灵,在啜啜品味那种刻骨铭心的甘醇后,人便醉了,真的醉了。闲暇时陪她回到魂牵梦萦的故乡,漫步于郁郁葱葱的树林中,漂流在峻峭的峡谷间,留连于淳朴的民风里,好客的主人会骄傲地以茶交友,以茶迎客,一杯清茶里蓄满了主人剔透晶莹的敬意,也荡漾着一种诚恳待人的热情,阵阵清香已经扑鼻而来,沁人肺腑。我渴饮富含硒、锌的湄潭香茶,洗去了风尘仆仆下的疲惫,心旷神怡中飘飘然出道骨仙风,悠悠见南山之诗境,宁静和淡泊,幻化了生活的沉重、飘逸出生命的轻盈。
腴含着清冽的怡情,沐浴谷雨的春风后。不久,鼎彝玉盏迎来了双喜监门。从此,富绕的湄潭成了我第二故乡,结下了终身的不解情缘。
携带娇妻登上湄江山、仙谷山远眺,百里茶园在轻歌曼舞,百面水、清江湖一定会满溢出父老乡亲的辉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