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朵微笑的花,想一番人世变换,到头来输赢又何妨。日与月互消长,富与贵难久长,今早的容颜老于昨晚。眉间放一字宽,看一段人世风光,谁不是把悲喜在尝。
不知道为什么,每每说到含笑,首先想到的就是这首歌。也正是因了喜欢这首歌,也便喜欢上了含笑,我喜欢她从容的名字。在我看来,含笑,就是那朵“微笑的花”。
我是个怀旧的人,很容易被一些古典的东西所吸引。拈花微笑,仅是这四个字,已让我爱不释手,更不要说,字外的联想。拈花微笑的女子,该是一袭白衣,裙裾拽地。我想象她微笑的样子,该是怎样的从容?彼时,那出尘脱俗的女子,便穿越千年,施施然来到了眼前。那样的画面,足以涤滤尘心。
院子里的含笑已经几乎开到残败,但依旧清香。每日里进进出出,都能闻见这淡淡的花香,颇令人心旷神怡。
实际上,含笑是一种相当平凡的花,她既非倾国倾城,也没有高雅脱俗的气质。她就像山野之间,那个系着碎花布方头巾的乡村小媳妇,浑身都透出一股田园的气息。着跟我想象的那四个字,相去甚远。但这都无碍于我对含笑的喜爱。因为这种喜欢并不是对花儿本身的爱,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在钢筋水泥、高楼大厦的现代化大都市里,含笑是那样的微不足道,甚至是卑微的,卑微如阶下的春草。但她依旧自信地绽放她那短暂的青春,依旧默默地吐露芬芳。
在我看来,含笑是不属于都市的。她应该是在寂寞的乡村,竹篱茅舍,以猫儿狗儿为伴,守一份恬然与从容。
我是先听说了含笑的名字,继而才知道她的样子。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无从知道,茫茫花海,哪一种才是含笑。也曾经幻想过,能配得起如此诗意浪漫名字的,必定是不染纤尘、清新脱俗的。于是我想象着哪天一次蓦然回首,就能邂逅了她浅浅的笑靥。
直到那年春天,陪两位上海来的朋友游千丈幽谷,飘姐姐告诉我,那是含笑,她的花香是奇特的水果味。当时我的表情是惊诧的:她就是含笑吗?这跟我想象的可完全不一样呀!香蕉皮一样的颜色,绿的大花蕊,被六片浅黄的香蕉皮包围着,半开,倒也有一种含蓄美。凑近了细闻,确实有一股香蕉一样的气味。我不禁哑然失笑:这不是剥开的香蕉吗!
后来搬了家,院子里种了很多花花草草,也有含笑。
其实无论多么美好的事物,在一起久了,总是会熟视无睹。这大概就是人的本性吧。
于是有人就说,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然而在这样的季节,偏是这绿叶黄花,淡淡的果香,在繁花褪尽残香的时候,送你一个浅浅的微笑,一份从容恬淡的心情。
喜欢含笑,已不仅仅是她的名字,或者她浅淡的颜色,抑或是她清雅的果香。这些于我,都不再重要。喜欢含笑,只为她在洗净铅华之后,那一抹浅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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